《子夜捻香》后记
来源:作者:宋宏建时间:2013-05-28热度:0次
地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被它点燃的夜空;天上,有千万颗闪烁的眸子,呆呆地想着各自美丽的心事。
时光一片一羽地剥落,犹如春去秋来的花瓣。
地下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星河灿烂里费劲地奔跑。它累了,坐下来休憩片刻,重新衔起精卫填海的树枝,劈波斩浪,又开始了灵魂的追寻。终于,在苍茫、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云海里,在荒凉、陌生而又记忆犹新的银河里,它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星座,以及熟稔的精神家园——那只碧波中安静地趴窝的天蝎,那洞黄土墙上雕刻的窑屋,那座盆景状凝固在天地之间的山巅,晨曦间均释放出高贵的光芒。光芒里端坐着鬓发斑白的爹娘,忙碌着鸡鸭院里争食的烟火,探出泥巴墙的石榴花开得正红,窑屋顶端的花喜鹊刚刚敞亮歌喉,把歪脖老树上疯长的榆钱儿,混着田野淡淡的麦香弹出落英缤纷,让树下携妻将雏的人倍感温暖……
我的泪水,浸湿了月光,就像你的思念,在我的梦乡。
时间一点一滴凋谢,宛若轻拢慢捻的蜡烛。
天上那些闪烁的眸子,拼命穿越历史的风尘,眨巴着、纠结着、苦思着、冥想着。它们不知道,嚼过黄连再啖苦瓜,是不是就甘美如饴?也不知道,博大、丰沛到了极致的星河,是不是就只剩下大言无声的沉默?但是它们懂得,只有在干涸、板结的滩涂,才能淋淋尽致地抒写相濡以沫的情愫;能从或激情、或冰凉的岁月缝隙里捡拾起或天真、或辛酸的微笑,那该是凄婉绝美的大快乐、大境界吧。望云不羡高鸟,临渊不慕游鱼,烦恼生忧,思索生智。可纠结的是,既然上苍赋予了沉实的谷穗,就不该怜惜那干瘪的稗草;既然生命苦短,谦卑低调也好,浮躁高傲也罢,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是真实的一生,就不能被时光的锉刀钝杀,不是吗?
我在地下,你在天上,就像你在天涯,我就在海角。
地下明亮的眸子,天上明亮的星光,在溶溶月色中有了心灵对话,有了拈花一笑,有了芬芳一穹……
子夜,是一日的新旧交替时分,也是天地阴阳交合时分。这个时候,有人缱绻枕畔,有人睡意朦胧,有人暗香梦醉。而我,却在公元两千一百一十三年夏日的某一个子夜里,仿佛鲁迅笔下“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的战士,孤独地徘徊在单位办公楼的13层楼顶,虔诚之极地合手胸前,一边编织头顶文曲星撒落的光环,一边盘点天蝎座接近耳顺的人生,仰天祈祷上苍,唏嘘长叹不已。
四年前,因工作调动,我一个人从洛阳来到郑州。经历了一千五百多个“走读”的时日,为怕把自己冻死,寒号鸟也学着填海的精卫,每天衔来树枝与碎石,为自己营造了简陋的窝,打算把家属接来,从此安居乐业。在这简单生活、快乐工作的单身汉生涯即将结束之际,可能因年龄缘故,忽感头脑僵化体力不支,提笔涂鸦却似江郎才尽。观星望月,忽见天女散花,顿生退隐之意。于是准备金盆洗手,拢起散落报刊的鸡零狗碎,草草结下这个集子,名曰《子夜捻香》,凡五卷八十余篇,其中散文八十、随笔二十五,敬请方家不吝指教。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