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的夏季,我们区域化探12人的分队分成了2人一组的6个小组,进行水系沉积物样品的采集。7月的一天,已经到了凌晨4点我这个采样小组还没有返回,让已经返回到驻地的同事们焦急万分,难以入眠。
在西藏雅鲁藏布江畔,我们这群来自青海省地球化学勘查院二分队的区域化探工作同事们,驻扎在雅鲁藏布江畔南缘的一个山川深处。此处树灌成荫,路径宽阔,这里虽然有几户人家,座落都不集中,稀稀拉拉足有1里地的距离,我们帐篷就搭在期间较宽阔的空地里。
一天清晨,我和祁生福看完地形图,准备好铁锹、钢筛、样布袋等必带品,饭后和大家一样沿着山川沟坡的羊肠小路,一路小跑的赶往目的地。
走过8公里的岭壑,我和小祁由高处向低洼处采集水系样品,一件、两件、三件……,每一件样品的采集处都做上了标记。采完一道沟,再去翻过一道山岭、再到沟壑中采样,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争取时间早些完成当天的任务。
雅鲁藏布江畔的山高、沟深,河沟狭长、河水喘急。因雅鲁藏布江的汇水域除了山大、坡陡、沟深,有的河段100米内落差10余米,群山对峙,悬崖紧贴。当我们采完最后一条河流的样品时,顺河流前行想绕过大山返回驻地。没有想到没绕过去,还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第二天凌晨。
沿着近东西向的雅鲁藏布江水边东行。小祁在前我跟随其后,水时而没过膝盖、时而在小腿肚附近。趟着河水前行。虽是盛夏,冰雪融化之水还是凉的,刺骨的凉。走出大约有200米,前面出现大砾、大石,水在涡旋、在急流,不能沿水边前行了?;赝房纯瓷狡?,逐一见高、见陡,看看眼前山坡,山陡的接近直立,过不去了,我们只好折身返回。这一下,可亲眼看到、体会到雅鲁藏布江水的水势凶猛、山高坡陡了。这是在雅鲁藏布江的上游,如果是在雅鲁藏布江的中下游的话,高山、峡谷、水深急莫测了!
过不了江河、绕不过大山,只好沿着河流向上游、向采集的最后一个河流沟谷返行。
天渐渐的黑了,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我和小祁把仅剩下的一个干馒头分着吃了,顿时体内增加了能量,面对眼前的大山,攀爬也有了点力气了。沿着最后采样的河流上行约2公里就开始爬山。我们各自背上13-14公斤的样品,顺着山坡、深一脚浅一脚的往500米高的山顶攀行。在夜间,我和小祁小心翼翼的行进,怕的是走错路、更怕摔下山,行走的自然就慢了下来。
在夜晚,山区就象一个迷宫。眼看着到了山顶,可又下得一个坡,又得往山顶攀爬。爬得山顶、又得下沟,不知跨了多少沟壑,攀爬了多少山顶,才算是走到了曾经过的羊肠路径。我问小祁,咱们走的是不是早上的来路?一定要看清楚了!可千万不能在大山里兜圈子。常听同事们说,在山区迷了路的人,驻地就在眼前,都会不自觉的兜圈子。你确定我们行走的方向对吗?他没有回答,只是机械的在前面行进,我随其后。仰望天空,群星在闪烁,还有一丝流星划过。三暑天的大山里,树青叶茂,空气清爽;夜空很亮,满天的星斗都在乏着眼睛,瞧着我们的去向;旷野里很静、静得让我胆却,生怕听到什么声音、遇到禽兽。我们虽然带着手电筒,都不敢开启,若是把手电打开,由于山石、灌木的反射视野就会变得狭小,就会失去方向。
走啊走,隐隐约约看到驻地了,一下山又不见了?;饭怂闹?,我们又被山体包围。借着星光,顺着来过的羊肠小路又爬到一个山坡,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块,似乎看见了一处桩廓。乏乏眼睛,桩廓“海市蜃楼”般的飘忽不定。我说小祁,你的眼睛好使,看看正前方有没有房子,再回忆一下脚下小路有没有印象,夜间走路一定要把握准驻地的方向,千万不要有幻想的嗷!我虽给他提醒、也是给我警示。山道在怀疑中留下两行沉重的脚印,山路在停停歇歇中逐步缩短。
小祁一边仔细的辨别着,一边回答“是的,好象是我们走过的小路,前面就是我们驻地了吧。”我也在一边撩望,一边回忆着白天路过的印象。白天走的时候没有象今天晚上那样,爬了近十个沟、近十个梁,估计今晚走得山路太低了。
我们又爬过一道山梁,走过一片棘刺林看到了一户人家,有一条较为宽阔的乡村土路展现在眼前,向前远望,驻地帐篷清晰可辩了。
我们朝着驻地的帐篷村灯光迈开了大步。
终于在凌晨5点前赶到了驻地。有的同事已经进入梦乡,有的依然在等待我们的到来?!扒装?,你们可回来了!”组长马骏说,“赶快洗一洗,吃点饭,我给你们热饭去”。“谢谢兄弟了,让你担心了,让大家担心了”。
我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在5、分针指在12上了,“不吃了,先睡觉吧,明天还要接着采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