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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小人物

来源:作者:剑熔时间:2014-01-29热度:0

矿山小人物
文/剑熔


狗蛋

  狗蛋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人,而且他所在的那个县是关中的白莱心儿,是出了名的好县城。
  他的大名叫胡红卫,和我一样大,六十年代生,而且都是关中道人,他三原,我富平,连畔种着地儿。
  说来知道他的小名,是件偶尔的事。
  七十年代末,渭北煤矿内招,我去矿务局报到,进了机关大院看分配表,我被分到了焦坪煤矿。那时,焦坪矿是局里最好的矿井,我因为分了个好单位正在一边偷着乐时,忽然就听有人喊:“狗蛋……你分到焦坪矿了,不错!可随你的心了!”
  他们说话间,我无意扭过头看着他们,他们是一对父子,说话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显然他父亲也是高兴的。
  我们被一台搭着蓬布的解放卡车拉到了矿上,我和胡红卫分到同一个区队,从那时起,我一直喊他的小名。
  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我们老家那个地方几乎家家户户给新生儿都起小名,说是小名起的越丑越好养活,于是就有了臭蛋、屎蛋、猫娃等很多的小名。而且还讲究娃娃们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在泥里土里的滚,说那样娃娃们能长出个好身体。
  再说到了矿上,狗蛋给我的印象是:人憨厚、实在,话不多,干起活来一个顶仨,光看他那个身板,虎背熊腰的一身的力量。我就喜欢和他一起干活,他也同样喜欢与我一起搭手,我们干活不偷懒舍得力气,说白了就是能“尿到一个壶里”。
  刚到煤矿那几年,井下还是人工开采煤炭,费人、费时,效率低,全凭人的一双手把煤从井下挖出来。
  工作面的布置很的间单。几百根摩擦钢铁支柱分成五六排列阵,挺直了腰杆顶起一座座大山。
  有一年冬季,工作面倒面,也就是从刚采完的工作面把支柱、溜子、电机、水泵等搬到数里外的新工作面。那时,班前安排每人每班运送15根摩擦支柱,就可下班。我们下到井下,从回收支柱存放点领了票,我刚准备坐下休息,狗蛋就拉了我一把:“走吧!早点干完早升井,上去了咱俩再喝一瓶?!?BR>  我和狗蛋的身体在我们区队算是壮实的。别的不说,就说这摩擦支柱,每根都在百拾来斤,一般人一次只能运送一根,可对我和狗蛋来说,那就是小莱一盘。
  狗蛋看了看我说:“咱俩一人一次两根,比比,咋样?”听狗蛋这么一说,我瞪了瞪眼:“比就比!”说着,我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小心、慢慢的将支柱夹在胳膊下,起身就走。
  狗蛋见此,伸出两手提起支柱跟在身后追来。
  我一口气走出了运顺,走过皮带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放下柱子,坐在巷道的地板上,从怀里掏出水瓶子仰起脖子灌了起来,刚喝了两口,就被赶上来的狗蛋夺了过去。
  “你小子真跟上来了!”
  狗蛋抹了抹汗:“谁叫咱是亲兄弟呢!”
  休息了片刻,狗蛋又夹着支柱出发了。到了第七趟,狗蛋已超越了我一大半路程。
  我把支柱运送到地方,往回返到一半路程时,碰见了狗蛋,我见他又搬了两根柱子,就故意说:“狗蛋,超了指标区队发奖金吗?”
  “发个屁!咱干活实打实出力流汗,连个先进个人也没有争上!坐下吧!”
  “不歇了!你等着,我把剩的那根搬过来,咱一起走!”说着站起来移动了步子。
  “我说你个猪脑子,你的那根支柱不就在这里吗!”狗蛋用矿灯照了照地板上的柱子接着说:“走吧!运到地方咱就升井,说好了上去你请客!”
  “好的!”
  说真的,自从狗蛋和我分到矿上,就在一个宿舍住着,因为我们是同年同月生,狗蛋比我大一个礼拜,他就说直呼名字,小名也行。
  每年我们休一次假。到矿的第三个年头,狗蛋回家探亲,回矿带了个好消息,他说这次回家自己订了婚,那姑娘是邻村的,人不错。狗蛋得意的说着。
  狗蛋的母亲死的早,在他五岁那年,就得了不治之症,撇下狗蛋姐弟和男人走了。
  记得是八十年代中初期,狗蛋结了婚,搬出单身宿舍住进了简易的私建房。狗蛋结婚的第二年春天,我们上零点班,这是我们到矿后采的第三个工作面,也算是实现了半机械化开采。
  那晚,狗蛋和我们往工作面走,走到35O2绞车道下口看了看没人把守,便上了绞车道。刚走了不到一半,忽然上口传来“咣咣……”的声音,紧接着上口传来急促的呐喊:“跑车了一一快闪开——”,听到喊声,我们躲在巷道边将身体紧紧贴着巷帮。刚分到我们班的乔亮一下子楞在道心,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看着矿车就要飞下来,只听一声“快闪开!”,小乔被一双手推了出去,话音刚落,矿车就从眼前飞了下去。
  “哎哟一一”随着一声惨叫,大家顿时醒过来:“出事了!出人命啦!”大家朝十多米远的坡下跑去。
  我第一个连跑带滚地到了那个人跟前,只见他满身是血:“狗蛋,快醒醒!快醒醒!”我们的喊声几乎没了人腔。
  我们就地扎了担架,抬着狗蛋向地面跑去……
  好在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那次事故,狗蛋断了两根肋骨,软组织多处撕伤。
  狗蛋的伤痊愈之后,矿上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和平时的工作责任心,把他调到了安监队伍。说这活不重,可责任心大啊,一下井就得往盯的头面跑,而且必须赶在开工前到达施工现场,一个班就是监管工程质量、操作行为规范等,用狗蛋的话讲:这是一个跟在人屁股后面转的差事,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争,咱既然干了,就要对得起这个岗位,有责任?;ば值苊堑纳?BR>  时间一长,就传出了对狗蛋的评价:那个人啊,人是不错的,别的监管人员只管大事,可他小到一条隐患都管,而且软硬不吃。
  有一个月,狗蛋盯我们这个面,兄弟间的友情也长潮了。狗蛋是从我们区队出去的,大家都是熟人,想狗蛋也不会那么刻苛吧!
  我们的想法错了。一天,等我们走进工作面时,狗蛋已对安全情况进行了检查,在回顺超前段等着,见我们进来了就问:“韩队长下来了没有?”
  “我,下来了!”
  “韩区长,咱这个班前半班得整改!”
  “为什么?”
  “前抬棚严重缺少柱梁,不仅需要移棚,而且刚来了矿压,必须整改。”
  “先生产后改不行吗?”
  “前面顶板压力太大,不敢冒然行事!”
  说着说着狗蛋就和韩队长吵了起来。
  韩队长命令开工生产,狗蛋制止没有效果,气呼呼地要把这个事给矿调度室和安监处长进行汇报。
  谁知,狗蛋正在汇报中,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从工作面机头传来,随之就听到乱哄哄的声音。狗蛋撩下电话就向工作面前出口跑去,到跟前一看傻眼了,前出口抬棚处冒顶了。他急忙问:“伤人没?”
  “没压着人,只是韩队长受了点外伤。”
  狗蛋挤过去一看,韩队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不要紧吧?“
  韩队长可怜地摇了摇头。见状,狗蛋对吓蒙了的韩队长说:“你没事,还不赶快组织维护!”
  一句话提醒了韩队长和弟兄们。
  狗蛋是一个好工人,更是一个好丈夫。自从狗蛋结婚以后,就把媳妇山翠接到了矿上。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在矿区传为佳话。
  过了婚后第五个年头,山翠有了身孕。可山翠生产大出血,和孩子一起走了。狗蛋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疯了。
  如今,在矿区可以见到一个穿着破烂、疯疯癫癫的人,那就是狗蛋。
  每当我看到他的影子,心中如倒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石头

  石头是个畅快人,喜欢开玩笑、热闹,周围人都爱往他跟前凑。
  石头个头不高,微胖,皮肤白白的,用他调皮的语言介绍自己是:我大(爸)点种,我妈收割,生出我这一大怪,一个鼻子俩个眼,一个嘴巴俩个耳,头顶飞机厂,布满铁丝网,起个名字?——马旭矿。
  我的那些兄弟都说:石头到了那里都会带来笑声,再说,笑一笑,十年少吗。
  石头是他的小名,他的老家是离矿上遥远的一个小山村。他生在矿上,自小没有回过老家,据说老家现在活在世上的亲戚都已出了五伏。
  石头干的是瓦检工,就是矿井下的瓦斯检查员,要说这活儿虽不重,但责任大,一点也马糊不得。
  每逢他上班,工友就让他说笑话,他不说,他有他的主意,就是调工友的胃口。有一次,他发现巷道掘进头瓦斯有上升趋势,要求当班停产整改时,当班班长为赶进尺不同意停产整改,石头也不怒,而是一笑道出:“你这娃,莫轻视,瓦斯大,要整改,莫一人,害大家,安全好、人常乐,妻期盼,儿女愿……”一段顺口溜让大家笑了、乐了,自然暂时的停产整顿也没有了问题。
  石头说是说笑是笑,对工作丝毫不马糊。有一次他跑系统,一个班要跑三十多里路。在这个系统上,每巡回一次有六个点需要检查汇报。这一天当他头趟巡回跑到暗风井600米时,由于顶板淋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从3O多度的坡上滚下去,好在坡只有二十多米长,他挣扎着坐在地板上,先检查了随身瓦检工具,这才放下了心。他休息了片刻,扶着巷帮站起来:“糟了!自己的左脚腕歪了!”他咬了咬牙,一拐一拐的向下一个点走去。
  途中,遇到了巡查的安监员祁吉祥:“这是咋了?”
  石头不好意思的说:“好马意外失蹄,绞车道上遇翻滚,本人身休还能走行,巡查到点能记住,数据测定要准确,汇报及时须牢记,感谢老兄多关心。”
  祁师傅见石头有板有眼、有韵有味的说着,笑了:“不要紧吧!”
  石头又贫嘴到:“鸡坐月子蛋大个事,人坐月子娃大个事。没事!”
  “那老弟注意!”随之各自巡查点线去了。
  石头下班走进家门,女人秀娥见他一拐一拐的,心疼的问:“他爸,你这是怎弄的?违章了?”
  石头送上笑脸:“我这不是到霉了,在下面滑了一下,把脚歪了!”
  秀娥忙招呼男人:“快坐下,让我看看!”
  石头说:“刚才看了医生,说不障事!也不影响上班!”石头见秀娥着急的样子又说:“娃他妈,你放心,违章事咱不干,我的脚没事!”
  秀娥把他的脚往旁边一放,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心疼呢!”
  石头说:“还是我女人心疼我!”
  说话间秀娥端了饭莱放在桌子上:“吃饭!还喝不?”
  “喝!”
  秀娥倒了一小杯酒放在桌子上:“以后下井可要注意,让人担心死了!”
  再说石头,第二天又正常上班去了!下了井依然是跑系统,当他一个人快巡查到很少去人的暗风井113回顺口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用矿灯一照:“谁?在干啥?”
  那人吓得停下手中的活楞在那里。
  “你是一队的贾二虎吧!你知道你这是破坏安全生产吗?”
  那个叫贾二虎的人一看自己走不了了,就说:“师傳,你看这样行不?我剥下的铜给你,我不要了行不!”
  “我说二虎,你咋就起了这歪心眼呢。说大了你这是盗窃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师傅,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弄吗,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放你走,我怕以后害了你自己!”
  贾二虎急了:“你想咋!”
  石头笑笑:“你想跑,跑不出去,想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带着这些电缆皮子和铜,上井后去公安科,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说二虎,我可以不管你这事,但我害怕这样下去害了你自己,千万不敢鬼迷心窍,弄的次数多了就会弄到监狱去了,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漂亮温顺的媳妇在家等着你呢。”
  石头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二虎低下头:“师傅,我听你的,你别给说出去!”
  石头拍拍二虎肩膀:“好兄弟,记着,这事不能做。去吧,我不往外说!”
  过了几天,他在井下遇到了二虎,就招呼:“二虎兄弟,你这是升井了!”石头拉了二虎到巷帮下:“没事吧?”
  “没事,人家说我知错改错,又能及时去自首,而且是第一次,也弄的少,就批评教育了一下!”
  “这就对了!”随之一高兴:“这才是我兄弟哩!”
  后来,石头和二虎成了真正的朋友。
  石头喜欢说顺口溜,而且是随口就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说嘴”。
  工友喊他说嘴,他不但不恼,而且说人的名字就是个代号,说我是“一”,你喊我答应,大家说我是“说嘴”,证明兄弟们高看我了,我还能说,大家也喜欢,这就是:“石头变说嘴,说嘴说安全、说违章、说质量、说规定、说联保、说自保、说健康,说得大家重安全、重质量、重行为、重操作、重互保、重整改,说嘴说、是爱好,大家听、受教育,安全好、家团圆,家团圆、人常乐?!?BR>  记得那年春上,市电视台“说安全”专栏记者来到矿上采访他,当镜头对准他时,他满头流汗,一下子断了电,说不出来了。最后记者改变了采访形式,和队上领导协商安排他在众人跟前说安全。这一招还真灵,让说嘴减少了负担,在大家中间一说一套,而且段段不离安全。
  一下子,石头可算是电视上有影,广播上有声,报纸上有名。
  人们见了石头便说:“说嘴,这下你可红了!”
  石头笑着说:“石头是说嘴,说嘴是石头,我还是自己,心中自有数。说嘴还得说,安全你我他,一天要不说,一晚睡不着……”
  前多年,退休了的石头突然得了急症,送到医院一查,是脑溢血。
  从此,人们再也听不到石头的声音。


老五

  老五在家排行第五,有了老五那年,正逢三年自然灾害,人人都缺吃少穿的,父母也没有太多的心事,图省事,就在韩姓后面加了“老五”二字。
  老五的父母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眼看和老五年龄一般大的小伙子都走出了村子,正在寻思让老五当兵的时候,伯父韩大壮回家探亲,老弟兄俩一唠叨,韩大壮高兴的说:“我手里正好有个指标,让老五到矿上去,虽然活苦,可吃的饱,又有工资?!?BR>  就这样,老五到了煤矿。
  矿上也喜欢用农村招的工人,好使唤,也肯卖力。
  再说老五到了矿上,月月是满勤,不管苦活累活,班长一安排,二话没说的,一准把活儿干好。到了年终评先进,全班几十个人都推老五。班上推荐名单报上去了,可在队上的平衡中去掉了老五,老五所在班班长是个说事的人,不服气。
  第二天早班班前会,只有老五一个人报到。书记、队长正在纳闷的时候,电话响了,一听矿长让他俩去办公室,就风风火火去了,推开门一看傻了眼,三四个工人坐在那里。
  “张书记、刘队长,咱们一起到会议室”。进了会议,当班的二十一名工人,除老五外都在这里??蟪ざ运撬担骸澳懔└蠹医馐屯萍龅南冉鋈宋裁慈サ袅撕衔??”
  他们俩个傻眼了。
  矿长说:“据我了解的情况,这个韩老五的确是个干将,班组又全票推荐的是这个人,你们队上在上报时为什么换成其他干部!”矿长严厉的批评,接着一挥手:“你们下去重新评定,否则,你们队上就不要参评了!”
  此时班长说:“矿长,今天这个事是我带的头,就是想掏个公道,你给什么处分我都服!那我们上班去了,生产上的事我们不会拉下来的?!?BR>  从此以后,韩老五感到自已真正溶入了这个集体。
  有一年,矿上开展向“十一”献礼活动,韩老五所在队下达进尺200米。这时的韩老五己当了三年的班长。队上考虑生产环境和班组特点,把一百二十米22O1运顺的掘进任务交给了韩老五班。
  接到任务,韩老五打破长规,对班组人员根据身体、技术、安全行为等情况,进行调整,以发挥人的最大能力。
  活动头几天,他们班的进尺一直排在第一位,全班兄弟们兴高彩烈。谁知到了中旬,工作面意外的遇到了断层。
  韩老五与队领导、矿技术人员在现场技术会诊,采取加大支护力度来确保安全生产。
  韩老五带着自己的兄弟,开始了穿越断层。一米、两米……就在断层快要穿越完的关健时刻,意外却发生了。
  工人们正在干活的时候,巷道隐约地传来阵阵响声,当盯面安监员发现情况时,巷道顿时来压,刚刚支起的栅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顶板也震动着落下粉尘,韩老五见状大喊:“快撤——”一个箭步跨过去,把正在施工的几个人往外推,紧接着顶板“哗……哗……”的冒落下来,巷道腾起的矸尘让人睁不开眼,喊声乱作一团。
  大家喊着对方的名字核对人数,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韩班长呢?韩班长——”声音还未落,向冒落处跑去:“班长——”
  安监员老安喊了声:“大家别急!”老安看了看冒落情况:“大家快去准备棚梁,留下两三个人做前期工作?!?BR>  临时支护很快就做好了。大家搬的搬、刨的刨。刨着、喊着……
  “班长在这里!”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家围了过去。只见露出一条腿,一块大矸压在上面。
  “快点!轮流干!”
  韩老五被挖了出来……
  好在,送到医院及时,韩老五留住了一条性命,却断了三根肋骨、失去了半条腿。
  人们在惋惜声中得到了一些安慰:人还在。
  韩老五出院不久,就与妻子离开了矿区,回了老家。
  从那以后,十多年也没有他的音信。
  前不久,有人回家突然带来有关他的消息:在镇上看见韩老五摆了个订鞋的摊子。
  听到这,我的心凉了一截子。


巧英

  煤矿,离不开女人。
  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女人是月亮,赋予女人许多柔情的诗篇。
  其实,女人就是一首诗,让人们百读不厌;就是一轮月亮,让柔情融化男人的心结;就是一盏矿灯,照亮男人脚下幽深的巷道。
  巧英就是矿山众多女人中的一员,她的故事能写出一部大书来。
  巧英出生在农村,姓雷,父亲是大炼钢铁那阵子到的矿上,在巧英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死在了井下,听说是放炮崩的,死的很惨。
  她的父亲死去的第二年,巧英接班来到了矿上,到充电房当了一名充电工。
  那时,凡是有新招的女工一到矿上,会有好多的单身矿工去追的。
  巧英上班不久,她的师傳就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人长的挺结实,工作是区队技术员,干部身份。
  巧英不想找,不想过早的成为人妻,但碍于师傅的面子,她答应先接触接触,相互了解一下情况。
  此时,在她负责的窗口,每天都有一位高个小伙递上灯牌微笑着说:“取灯——”
  谁知,一段时间后,巧英做梦老梦见这个小伙子,有时一天看不见他,他的影子就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
  巧英私下就想:“这是不是人们说的爱情,难道……我爱上了他!”她想着想着脸上就发热。
  从那以后,巧英有意无意的把三台三十六号矿灯保养的好好的,她记住了这个人叫冯金虎。
  慢慢地,经过两个人每天的目光交流,各自心里都有那么一层意思。
  有一天,这个熟悉的声音又在窗口响起,巧英去接灯牌时同时递进她手里的还有一张纸条,她迅速从灯架上取下灯,脸上泛着红晕微笑着递过去:“给你灯!”
  巧英一个人躲到更衣室,拿出纸条见上面写到:“你很漂亮,很美,你占去了我的心。如果你愿意,晚上7点电影院门口见!”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巧英的心跳加速了,她长长出了口气,回到自已的岗位。
  晚上,她按时赴约了。
  婚后,她与金虎相亲相爱,在第二年就抱上了大胖小子。
  正在他们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时候,金虎却意外的患了癌症,没出半年金虎就撒手离去。
  巧英抱着儿子痛哭,心被刀割了一样。不吃不喝,一下子睡了三天三夜。
  面对突降的灾难,巧英支撑过来了,但身体却像霜打了一样,没有一点精神。
  婆婆和公公岁数大了,儿子又小,还有两个小叔子没有成家。想到这里,巧英暗下决心,要替金虎了却了他的心愿。
  岁月流逝。忽然有一日,工友与她开玩笑:“那你就和银虎一起过吧!”
  巧英瞪了工友一眼:“以后和你不谝了!”
  工友见巧英没有发火,推了推她的肩膀继续说:“巧英,这是别人让给你传的话!”
  巧英一楞,不解的问:“谁让传的话?”
  “我说了,你可别急!是你婆婆的意思,你婆婆说你人好、心好,又知道疼人,她怕你嫁出去,舍不得你。不过,这也正常,嫁谁不是嫁?。∥乙簿醯眯?!”
  晚上,儿子跟着婆婆睡。巧英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银虎的影子。我该咋办啊?”
  嫁出去!可金虎的孝心没尽,我必须替他尽孝??伞梢薷∈遄右ⅲ潜亟欣慈嗣堑囊槁?。
  她想的脑子痛,翻了个身:顺其自然吧!
  巧英休班那天,婆婆忙着包饺子,公公坐在一边吸着烟、看着孙子。婆婆瞅着空子把话引过来:“英,你嫁到冯家辛苦你啦,金虎没有福份早早走了,我们把你当女儿着!”婆婆停了停,把手里包好的饺子放在案上又说:“我怕一下子给你说了你承受不了,托人给你捎了话,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你看咋样?”
  巧英有点不好意思:“妈,我谁也不嫁,就想替金虎尽孝,把二老招呼好??醋判∮鲁扇?!”
  婆婆急了:“好我的女子呢,年轻经的说啥傻话!你嫁给银虎,咱还是一家人,也可以尽孝,小勇的成长有大家哩!”
  “妈,这怕不好?”
  “银虎我和他谈了,他愿意,而且还说你们成了,不要孩子,小勇就是他的孩子……”
  婆婆这么一说,巧英也没啥说的了。
  很快,她与银虎领了结婚证,选了个吉祥的日子简单举行了婚礼。
  银虎没有工作,巧英和他商量,东借西凑的买了辆车往外面送煤。两年后,家里的日子变了样。人们对巧英一家也刮目相看了。
  虽然银虎跑运输,可巧英对工作一点也不含糊,而且还当选矿上的先进工作者,成了充电班的班长。
  到了与银虎结婚的第四个年头,巧英评上矿劳动模范,刚开完表彰会,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银虎出了车祸了。
  巧英一听一下子瘫在地上,想哭都哭不出来。
  银虎已经走了。她拉住银虎的手,强忍着,只说了一句:“走吧!你们都……都……都走啦!,说完晕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已躺在家里的床上。她紧紧搂住儿子:“小勇,这可叫妈怎做人??!”说完,她痛哭起来,似乎要把一肚子的委屈倒出来。
  她恨自已:你就是个克星,你……你……克死了爱着你的两个男人,你可咋见人啊。
  一个月后她的身体渐渐恢复,走在上下班的路上,她感到人们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回到家里,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一天下午,小她五岁的小叔子铜虎推开了她的房门:“嫂子,大哥、二哥都走了,我和你支撑这个家?!?BR>  “铜虎,这不行,绝对不行!你走!走!”巧英连推带轰的把铜虎赶出了房子。
  第二天一早,巧英带着儿子出走了。
  谁也不知她去了那里。


老倪头

  倪老头是七十年代的全国劳模。
  他的全名叫倪志强,老家在河南,那年煤矿招工,他死磨硬缠的来到煤矿。刚到矿那阵子,一个月的伙食不够吃,他的饭量大,一顿能吃两个人的饭。
  他一到矿分到了露天矿推车。那时一个组四个人,推车的活几乎被他一个人包了,渐渐地人缘越来越好。他肯出力干活,而且是捡着重活儿干,把一些轻活、小活留给了工友。
  时间长了,工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上班带饭时不时的多带一个饼、馍,或者窝窝头给志强吃,他也不推脱,只是一声谢谢,就接过来往嘴里送。
  有一年冬天,大雪一连飘了几天,他们四个人又顶的是夜班。那个时候,每个班组都有一间房子供大家休息用。房子很小,是用木头搭了架子,再用铁丝把荆芭固定在架子上,然后在外面抹上厚厚的泥巴。
  冬天接了班,都要去煤坑挑煤生火取暖,四个人争来争去,大多都被志强争了过去。到煤坑取煤,用一截胳臂粗的树枝,两头拴了绳子,再绑上从山上砍来的叉子,筐子也是自己编的,没有那么讲究,这些都是志强用休息时间赶出来的。
  到坑下挑煤是件苦差事,几里盘山的小路都是临时踩出来的,上上下下,平时都不好走,何况这下雪天呢。
  再说,单位上规定每个班可以领取两筐煤,运输工具自行解决。所以志强编的筐特大,就这样两筐煤也烧不了一个班。
  有一次白班,志强一个人推了三个装满山石的矿车,几个不认识的青年从旁边经过看到时一边往跟前走一边说:“师傅,你一个人推这么多车?”
  志强笑笑:“这还多啊!给你们说,要是我吃饱了,别说这三个车,再加两个车也没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年青人说:“那明天打赌?”
  志强听着小伙子的话:“赌!赌啥?”
  那个小伙说:“你说赌啥?”
  “那就十个馒头!记着,明天中午你们来的时候带上?!?BR>  果真,第二天中午几个小伙子来了。志强把他们让进棚里。同班的三个工友一听他们的来由,笑了:“小伙子,你们输定了!”
  几个小伙子不服:“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
  志强往缸子里倒满了水,把手一伸:“拿来!”
  他接过馒头,往石块上一坐开始吃起来,一个,两个……一下子吃了六个馒头。
  几个小伙子的双眼瞪圆了。
  志强又喝了几口水,站起来一声:“走!”
  工友问他:“几个车?”
  “六个!”
  来到车前,志强用肩膀顶了矿车的一角,使了使劲,慢慢的动了。
  几个小伙子一看志强嬴了,放开手掌拍了起来:“师傅真棒!你这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我们服了!”
  很快这消息传了出去。而且有一篇关干倪志强的报道也登在了省报上。
  志强和他的工友谁也没想到,那天打赌的几个人都是矿上机关部门的,其中的一个就是下来找新闻线索的。
  话又说回来,倪志强身材高大,结实,在农村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人家后来一打听,因为他饭量大,怀疑身体有什么病,都没了下文。
  他到矿上以后,师傳和工友也给他张罗了几个,没成。
  眼瞅着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成家,师傅也发愁了。那年春上,师娘得了个消息,有个女的男人在井下出了工伤死了,也没生个一男半女的,人也长的不错,接了男人的班,刚到矿上选煤区上班。
  谁知,这事一说,没打一点拌子成了。
  婚后的第三个年头,媳妇马玲怀了孕,志强那高兴的劲一下子转化到工作上。
  自从媳妇怀了孕,他虽然饭量大,还是千方百计省吃俭用,尽量给媳妇改善生活,补充营养。他上山打过山鸡、野羊,开过荒地,种过土豆、青莱等等,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马玲的肚子渐渐大了。有时他偷偷在想,孩子一定像我吧!
  十月怀胎,眼看媳妇就要生了,他和马玲商量,再上几个班就请假伺候媳妇,然后再把母亲接到矿上招呼一段时间。
  在他上最后一个四点班时,突然远方传来“救命——”的喊声,他们寻声望去,一看工地不远处的变电所失火了,扔下手中的活,向着火的地方跑去。
  志强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一听还有一个女工被困在里面,顺势脱下外衣在地上的水坑湿了湿,提起来大步冲向火海。房子里火焰冲天,烟呛的人睁不开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凭着曾经到过的记忆,摸索着向操作室走去,不料,脚下被拌了一下裁倒在地,当他一伸手准备起身时,无意摸到了那个女工,急忙扶起把湿过的衣服缠在女工的头上,抱起向外面冲去。
  志强和那个女工一起被赶来的救护车送往市医院。
  很快,消息传到马玲的耳里,她一着急肚子剧烈的痛起来,工友见状:快送医务所,要生了。大家急忙寻了块门板,抬着向医务所走去,到了半路上,马玲就生了,而且是个“带把”的。
  再说志强和那个女工送到市医院,女的不太要紧,伤势较轻,可志强却重度烧伤。
  矿上号召职工向倪志强学习,还将他参加工作以来的先进事迹整理出来。随之省上、市上的记者蜂涌而来,进行深入的来访,国家级、省级、市级报纸整版发表了记者采写的通讯,很快省上倡议向倪志强学习。
  五一前夕,刚出院不久的志强前往北京参加了劳模表彰大会。
  由于志强身体多处大面积置皮,矿上特意把他调到了离退休办工作。
  也就是这个时候,老倪头这个称呼便开始叫响了。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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