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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里的洪家疃

来源:作者:木渔时间:2015-04-07热度:0

 

 想来洪家疃是去年的事了,那个时候我正想着写《乡贤张治中》呢。我总觉得,你写人家将军,不去他的家乡怎么行?可是,我却迫不及待地写了。同学建中说,你怎么就写了,你还没有去过那里呢!我是想等去过以后再写,但是你去过以后那又是另一番感觉了,况且还有那30年的光阴在催促啊,能不急切嘛!30年前的丰乐河畔,一个绒毛孩子就在课本上知道了张治中,他的家是在遥远的巢县呢。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机缘,建中岳父家就在洪家疃,他已多次发出盛情之邀了。当然,我也是有想法的,只是一直没有付之行动罢了。
  这是一个春花漫山的季节,同事郝汀驾了车,我们沿着巢湖的北堤一路而来。轻车一过长临河,我就远远地看到山了。我问建中,那就是小黄山吗?他说,还不是呢,那是人家的采石场,这个采石场采着采着就停工了。我说当地人终于懂得了,是要给后来的人有点留存的。
  我们在一段左转右弯、上上下下之后,就看到路边的水塘了。那清凌凌的水波是杨柳下的微笑么?它们似是在迎接我们,还伴着阵阵的羔羊声!哦,这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农家村落啊,这里会有我由来已久的神往?
  我们的车停泊在洪家疃的水塘边,但见一个老妇人正在浣洗,而在她的两侧,都是钓者。那些钓者是在寻找生活的补充吧,还是在钓着这里的春风?我没有走过去细问,因为答案就在清水塘的碧波里。
  我们正想着去各地转悠呢,孩子们不干了。也许是一路平板电脑的游戏,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旅途,这回一下车居然都大叫起来。等我们再次催促的时候,他们竟然蹲在地上认真地玩起了石子棋。
  我们从南侧的小巷开始游走,看深巷里的人家。
  我走到一家门前。这家大门紧锁,他家的人呢?或在周边农事,或在远途的他乡?我推开大门的门缝,有风向里面去了。我想审视里面曾经的岁月,建中却示意我,你不要动人家的门。哦,他是出于一种好意的提醒。我们中国人的美德,人不在家,不可动一草一木的。
  我们从那条小巷过往的时候,那些贯通的街巷在墙角上标明了名字:古井巷、弯巷、黄家巷……。庄井,那便是庄家的古井吗?那个黄家巷子里都是黄姓的人家吧。古时候的人很朴实,他们生活的简单,是怎么样的生活,就取什么样子的名字。
  我们在西侧的一家门前看到一棵大树。我惊奇地告诉孩子们,你们来看这棵树多么大啊,它是五百年前的树吧。建中告诉我,这个村子最早的来源是江南的徽州。他这么说,我猜想这是一棵先人的树了,那便是五百年前先人手植的树吗?五百年后,我们一群外地的后生也可以在大树下乘凉。
  我们正说道着,前方仰望的是一个祠堂的门楼。那两侧的飞檐轻如飞燕,形似弯月。我心里想着,就是它们了,勾勒出这个村落里上下五百年的春秋与冬夏。而等我们走近,尽是残垣与断壁。这个仅剩下门楼的洪氏祠堂,我不知道里面曾经供奉着洪氏的哪一位先祖,他此时正在俯视我们这些过往的客人么?我告诉随行的二位朋友,其实这个祠堂的主体还都是在的,恢复起来也并不困难,困难的是那些荡然无存的东西。你看那些木头柱子,壮汉一样一个个坚挺地支持着,那就是一种精神啊,说明一种倔强的存在。我从东侧的墙角走过的时候,不停地提醒着孩子们赶紧点。我担心那一扇残墙一时间会轰然塌下……。
  我们绕到村子的北面。右侧的一条小巷里,远见一树春花,它在一处角落里灿烂繁华,昭示着这个春天已然来临。我问蹲在路边的妇女们,“那是什么花儿?”“杏花呢!”哦,她们的热情回应着实让我这个客人感到并不生外。原来,这是一家小店的门口,她们手头正剥弄着花生呢。乡间的俚语,我听得不大真切。但是我知道她们是在做着生活,也在谈着春天里的事情。
  偶然回眸,我看到了北侧的巷角处有一头牛。这是“卧牛”啊,它的脊背上还停着一只频频点头的黑鸟,我感叹洪家疃真是一个珍贵的留存。这种小时候常见的水牛,在合肥周边的很多村落里已经永久地消失了。我们的下一代,他们从小只知道牛肉干,他们是不会认得牛的。我问孩子们,那只鸟为什么要在牛的身上啊?。恳桓鲂∨笥亚来鹆?,它是在吃牛身上的虫呢。哦,她真是答对了。因为牛身上臭啊,所有就来了小虫了。这就是动物世界的依存关系吧,村庄、人、牛、鸟、虫浑然天成,休憩在这春花的世界里。
  孩子们不愿意再次转悠了,他们在运动器械那里闹着春风呢。于是,我们就小憩在村学校的外墙边。我在墙上看到了一幅壁画,一个姓洪的先人,为了洪家疃的利益,竟然徒手从油锅里捞起了那个大铁球。我暗忖,这就是这个村的骨头吗?!
  建中告诉我,以前的时候有个看风水的人说,洪家疃从地形上看像一只船,须用东西锚住村里才得安宁。于是一家姓毛的人就来了,而且长久地居住了下来,这便是建中岳父的祖先了。于是,我笑了,“毛”即“锚”也!
  建中的岳父叫毛礼生,他年逾古稀了,但思想清明。毛先生告诉我,他家西边那栋房子曾经是个财主家,以前拆除了,现在又在恢复,但是你恢复的东西哪有原来的好啊!他这么慢慢地说着,我就认真地听着,多么珍贵的聆听??!
  洪家疃,你在春花里,满身的花香。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