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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的五谷杂粮

来源:作者:蒙本昌时间:2014-09-30热度:0

1982的五谷杂粮
 
喜鹊在村东头的古树上蹦跶着撒欢的那个清晨,我就迫不及待地降临在那座低矮的瓦房里,成了父亲母亲的第四粒白米。
那时候正值六月,稻子零零星星地开了些白色的花串,包谷也稀稀拉拉地戴上红帽子白帽子。头一天傍晚,母亲从庄稼地里掰回几个糯包谷,给家里人煮了那年的第一锅新玉米糊糊,第二天我就降生了。后来,母亲说,大概是玉米糊糊的香味让我不再愿意待在她的肚子里了。父亲说,这孩子就吃包谷的命。
母亲从父亲亲手编的绣花蓝里摸出曾经剪过我三个哥哥的脐带的那把剪刀,嘎的一声剪掉我肚子上的脐带,用衣袖揩了揩汗,然后慢慢地给我套上早已准备好的土布衣裤。那土布衣裤全是新的,但母亲已在村中的大井里反复洗过几次了。土布衣裤新做成时,硬翘翘的,穿在身上硌得生疼,也不暖和,缸染的色给汗水浸湿后还会褪掉,冷不丁浸在肌肤上,久久才能洗净。但洗过两三次之后,土布衣裤就变得服服帖帖的了,穿起来很贴身,也很暖和。于是,在穿土布衣裤的年月里,先洗再穿成了我们穿新衣的习惯。
大井就在村子的最低处,扇形排开的挨挨挤挤的瓦房一重又一重地环绕着这口井,整个村子就好比一个巨大的看台,而舞台中央便是低处的那眼大井和四周宽宽的井台。井水四季常流,冬暖夏凉。每年大雪封山之时,井中热气升腾,不时有鸟雀到井边来啄理羽毛梳妆打扮。井由上至下用大青石隔为三口,上井饮水,中井洗菜,下井清洗衣物。每口井的井沿各由四块一米多长一尺来宽的长条石铺就而成,条石经时光与乡邻的打磨已经铮铮发亮,似乎年再深一些月更久一点就可以映出人影来。村子里的一些嫂嫂经常开玩笑说,当年她们愿意嫁到洒洋来,不是看上村里的哥哥,而是看上了这口井。其实这话不假,奶奶伯母也好,婶婶嫂嫂也罢,她们的日子似乎一直在围着这口井转,清晨挑水,晴天洗衣。一辈子,她们待在井边的时光似乎比待在自己男人的身边还长。
我想,母亲在井边反复清洗我的第一套土布衣裤时,一定是个大晴天,她一定洗了很久,腿脚都蹲麻了,还不时腾出手将额前垂下的头发往两边耳朵上扒拉。捣衣的声音也一定响亮而动听,水滴会在每一棒子落下去之后在阳光里四处绽放,每一棒子还会捶出一串一起在井边洗涤衣物的婶婶伯母们灿烂而爽朗的笑骂声。我那土布衣服应该是在院前的竹篱笆上晒干的,篱笆上也许攀着红的白的喇叭花,当衣服上一滴滴冒失的水珠无意钻进某一朵喇叭花的耳朵时,兴许惊飞了一只正在旁边歇息的彩蝶,或者一只红蜻蜓。
那时候,要是想在我们这里打听谁家新添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一般是不会随意问孩子的父母的,因为担心会无意勾起人家的不愉快的心事。要是你觉得嘘寒问暖可以表示你的关心,那么问问娃娃白不白胖不胖乖不乖取名没有就行了。要是你特想知道,那就该这样问左邻右舍:某某家添的是打柴的还是打猪草的,这当然是就他们长大之后干的主要的事来说的了。要是你直接问是男娃还是女娃,即使人家告诉你,也会先白上你一眼,因为这话让人觉得赤裸裸的,太露骨的东西不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当然,不管是谁家的新生娃娃,他们性别的早早传开总离不开那些刀子嘴的人。毕竟从来没有谁家添了娃娃便自己满村满寨地敲锣:我家生了男娃哩,我家添了个女娃哩……
在我们村子里,一座瓦房就是一台唱片机,唱片机里似乎永远播放着同一张唱片,唱片如一头拉磨的老牛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绕着圈子,似乎无论转多久也头不昏眼不花。日里,先是鸡的啼鸣,接着是牛的哞叫,马打响鼻,猪啃圈栏,之后是往食槽里倾倒猪食的哗啦哗啦声,猪扑扇着大耳朵吞食的扑通扑通声,还有主人对偷吃猪食的牛马的呵斥声。如果说唱片中白天里的调子是阳刚的,那么夜里的调子则是阴柔的,比如老鼠攀爬板壁时唰啦声,在杂物堆里觅食的切咧声,以及彼此撕咬时尖细的唧唧声,还有田埂上夜猫隐约的叫春声,就连睡梦中有一腔没一调的犬吠声也会随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飘远。
这一切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耳朵也生老茧似的麻木了, 但如果某一扇窗子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总逃不过左邻右舍的耳朵。
当母亲嘎的一声剪掉我的那根脐带后,我像疼得要命似的,啼哭声像一只断了鼻绳的牛犊,一下子窜出了屋子,在窗外活蹦乱跳,肆意撒欢,千呼万唤叫不回。母亲给我套好衣服后,赶紧将她温暖的乳头找上我的嘴,屋子才渐渐在我哼哼唧唧的吮乳声中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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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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