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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   火  记

                   韩海涛

  那年我刚刚搬到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蜗居。院门朝西，我们住的是东屋。时值深秋，天干少雨，院子里落满焦干的树叶。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早起扫院子，妻子和女儿还在屋里酣睡。刚扫一会，突然听到有人喊：救火啊，救火啊——来不及多想，我提着桶就往外跑。循着喊声，向北，向东，向南再向西，绕了好一会才找到出事那一家。原来是农妇早起烙煎饼，火没掐灭，起身给孩子穿衣服，鏊子底下的火接上了锅屋里的柴禾。

  火势渐旺。很多人赶来救火，却插不上手。水缸里的水早用完，自来水龙头淌得太慢，有人从别处拎水，杯水车薪，形势非常危急。眼看堂屋就要烧着，如果火势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左邻右舍恐怕也在劫难逃。

  我赶快拨打火警电话，并奔到路口接应。我先探明路况。家后的巷子很窄，车辆无法进入，只能绕别的巷子开进来。当我几经周折把消防车领到，那家堂屋已火光冲天。老天保佑，那天没有风丝，否则隔壁邻居家定要遭殃。

  消防员紧急疏散人群展开灭火行动。我突然发现，靠在西邻东屋瓦檐的几根木头被地上厚厚的树叶点着了，我知道瓦檐下是极易燃烧的芦草，太危险了！消防员集中精力扑救大火，没有注意到这几朵迅速攀升的火苗。我赶紧扑过去，把那几根木头放倒在地，用脚踩灭。

  火扑灭了。我疲惫地回到自家院子，院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烟灰。一股呛人的烟火味直刺鼻孔。我向东一望，一墙之隔的邻家屋顶上烧断的房梁还冒着热气！

  我霎时吓出一身冷汗。奔到东屋，妻已起床。女儿刚从睡梦中醒来，正冲着我甜甜的笑。那一刻，我刻骨铭心地理解了什么叫“救人者自救”。

                发表于《扬子晚报》2015年4月9日 副刊“繁星”版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