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空弦听冬眠(外二首)
山间,清茶与尘烟
宛如火炉新酒,照江雾
小桥、僧言和一切不见
夕阳挂在峰尖,眺望
东流水,心波与黄昏相连
枫叶红装,从山脚跋涉
在崖边止步,冬天的一粒沙
落在行人头顶,落成了一座山
栅栏上的碎阳,仿佛剑意
横跳于词句间,枯叶缓缓归
云朵翻上马背,光阴的故事
就要走远,秋风在时
常念及星空,漏下微光
穿过原野,萤蛾旧梦、江山已非
隐于麦田的麻雀,看见
故人携壶,走在时光空响的阶前
冬日信
落叶早已归乡,土地爷
披上蓑衣,站在山脊打听
红叶去处、空枝遗恨,还有
遥远梅信,去年北风
像柳絮低语,独瘦南山
掖藏东风,江南余英的故事
将告诉每一个人
雪还在云上,荒野
已开始了表演,篱落一灯
老竹送寒,江波,摇起太阳
把盐霜放在山顶,空气的冷
就要爬上干草与枯叶,脸薄肌轻的露水
仿佛一面来自远古的镜,冬天
走到镜前,从怀中掏出
一捧晚雪,冬日苍茫的信笺
需要再重读一遍
入夜
往往要站在阁楼的最高处
才能平视那张大床
实木、红漆、雕花
有镂空的岁月,烟尘似的留白
它后面是一扇窗,推开
群星落在林荫小路,夜空
被装在细密的格子间,童话
在木床横格与立柱的吱呀声
迸溅而出,有时,另一种声音
从父亲的鼻鼾里飘来
香甜、沉稳而满足
松弛的眉弯似曲折的弧
虫鸣合奏,从旷野赶来
仿佛,经历了晨昏的圆缺
需要他,在一天的终章
为缤纷的梦境,报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