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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感怀

来源:作者:谭立华时间:2016-10-17热度:0

重阳感怀

丙申重阳,是我被退休后度过的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重阳节,也是我感慨万千的日子。

是日凌晨,我迈着马拉松静走的步伐,来到城南河边体育场晨练。隐约可见树叶黄,秋风劲,晴空飘浮云,野草披寒露,远山水中映。广场公园里,舞伴拳友们早已摆成八卦阵、羽毛球空中飞,陀螺原地滚,空竹上下转,管弦歌声鸣。好一派歌舞升平、欣欣向荣的欢乐景象!

我拾级而下,穿过跳广场舞的列阵,来到田径运动场,便尾随着跑步晨练的人们一道,沿着田径运动场跑道跑了三圈,然后顺着河堤来到练习吹奏的乐队旁停下,聆听着西洋乐器的嗥鸣,欣赏着中外名曲的优美旋律,不知不觉地被那动听的音乐所感染,踏着节拍,晃着脑袋,沉静在音乐世界的喜悦之中。

突然,我想起了今天上午还要参加党小组学习例会,便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查看时间。这时,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我打开信息一看,原来是我同事的儿子发来的一条讣告:“……我爸于农历九月八日亥时辞世,特告?!蔽铱窗研畔ⅲ睦锩腿灰痪?!再也没有心情倾听美丽动人的音乐了,便立即忧伤地转身往回走,草草吃罢早饭就去参加老年支部学习例会去了。

会后,我径直去了已故的同事家。来到院落,一眼望见院子上空用彩条布搭成的大棚,大棚下面坐满了前来吊唁和帮忙送葬的面无喜色的人们;侧面是一个用汽车搭建的治丧临时戏台。戏台的LED幕墙中央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额头上标注着:“沉痛哀悼艾××大人逝世”。戏台正中跪着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百花的女子,手拿话筒,低着头,用豫剧强调唱着哭戏。她不时地哀叫着“我的爹呀——!回来吧——!”她那种仿真的哭腔切切催人泪下,像一支巨手伸进我们的心脏,揉搓着我们的心。

大门外跪着几个头披白布的青年男女,弯着腰,低着头,面对着前来吊唁的客人磕头还礼。我也照例双膝跪地将火纸放到火堆上焚烧,然后作揖、磕头表示哀悼,并祈祷亡灵一路走好!我走进客厅,向亡灵献上三炷香,然后劝其妻节哀,并陪坐在灵柩旁边。其亡妻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红肿的双眼,用嘶哑的嗓音诉说着:“我们老艾不值得呀!他太正直、太廉洁了,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直到他从乡镇所长职务改非退职至今,没有牟取任何私利;自己有病,家庭生活困难,他都没有向组织上提出过任何请求照顾的要求;改非退职后,他带病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蔽宜担骸笆堑?,人所共知,他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党员、好干部,是我们尤其是年轻的党员干部学习的榜样?!彼鞠⒌亟幼潘担骸敖衲暝?,他才正式办理退休手续,本想可以享受国家退休养老金补助,安度晚年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今年五月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我也万不该听医生的建议,同意给他做肝脏切除手术,让他受那么大的罪!”我开导道:“医生尽力了,你们母子尽心了,没有遗憾!话虽这样说,可在我心里,着实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我在想,人到了退休年龄,并办理了退休手续,也就意味着人生最后一个转折点。我与我的同事原基层所艾所长同一年先后办理退休手续。正式退休后,应该享受国家养老优惠政策,安度晚年,健康快乐地生活。然而,更为遗憾的是,他正式退休后还没有过上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节日——重阳节,恰在第一个重阳节的前夜与世长辞了!我也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个重阳节会是这样的过法。我想到他,想到我亲眼目睹的我辈同龄人中的不少同事、亲朋、熟人先后离开了人世;又联想到我自己已正式步入老年,即将进入古稀,不知道他们的今天将是我的哪一天?想到这些,我感到迷茫和沮丧,且在亡灵亲属的哭诉和哭戏演员嘶声力竭的悲哀声中伤感落泪。

作为我的要好的同事,在他生病住院期间,我未能帮他做点什么,心感愧疚和不安。我只能在他出殡前尽可能地多守护一段时间。直到夜晚九点,我来到戏台前,为亡者点了一首《驼铃》。在演员演唱着:“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西去的)驼铃声……”的歌声中,我再次烧了纸钱,并点燃三炷香,捧在手里,围绕着灵柩转了三圈,插进了香炉里,以表送他最后一程。同时也告慰他:迟早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再相逢!然后,告别了亡者家属以及在场的客人,离开了让人悲伤的地方。

回到家里,打开电视,收看了属于我的第一个重阳节晚会。晚会里,田华、胡松华等老有所学、老有所为的“70后、80后、90后”的老一辈艺术家、革命家,重展演唱、书画才艺风采,为我们树立了光辉形象和榜样,鼓励老年朋友们继续勤奋向上,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余热??赐晖砘岷?,我的沉闷的心情得到了释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我回想:我在职40年,为国家和人民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功不可没,但那只能说明过去。现在人老了,退休了,但不能靠饮井中之泉虚度晚年,要继续发挥夕阳余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利国利民的事情,重操丢失多年的字画、摄影、器乐等方面的业余爱好,参与健康向上的社会活动,保持旺盛的精气神,开心生活,安度晚年。我觉得:人有生必有死,每一个人都不例外。只要我们生而有为,死而无憾!

重阳夜无眠,署文以记之。

谭立华

2016年10月9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