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篓和他的院落
茅篓是人的名字。得了这一个名子,全因他的姐姐太多。多少个?六个。毛篓的妈,没少生那小子,只是只生不活。到毛篓的爹眼看快五十时,毛篓妈又怀上了孩子。生下来后,竟是个儿子。高兴的毛篓的爹妈什么似的,怕那毛篓又像前几个,白让老了的他们高兴几日。就把那命起的脏脏的,让那恶鬼瘫介子也嫌脏,把娃留着。毛篓这名就在老俩口的呼唤里,成了全村人知道并呼应的名子,再上了各种登记的名册。
毛篓的父亲是务实地道的农民,除了干农活,再多的一样手艺,就是冬三月打几块蓆子。打蓆赚钱不多,是个没办法再没手艺下的脏活累活。毛篓的爹手常烂着,这儿一块胶布,那儿指头裹着。一到入夜,婆姨娃娃睡着,毛篓的爹就像笼细骨一样弯着腰,开始在后脚底打他的蓆子。冬夜漫长,有时打到鸡鸣五更,老汉才上炕眯会眼窝。到集头了,毛篓的爹,背上俩快或三快蓆子,上集去卖。卖了的钱一个一个攒着。他要为自己的宝蛋蛋儿子,娶上个媳妇。
毛篓结婚了,并如意的生了孩子。当别人在毛篓的爹跟前说,生好了,真该可心了,一儿一女活神仙时。老汉乐乐的,品着他的烟锅子。直到毛篓他的爹死时,都是在满意放心中离去的。
假设没那该死的回苍,毛篓也不会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老实的毛篓不晓的回苍和老婆好着,更想不到,婆姨说是出门去娘家,就是自己灶塌鼓架失落的时刻。直到村里少了回苍和自己的婆姨娃娃,毛篓才明白了一切。只是晚了,他那儿再能把婆娘找着。
有了倒霉的男人便有了倒霉的院落。先是没人拾掇的院里风刮来的柴草多,后来就是从不长草的院里黄蒿多。再下来是门帘成了褪色的破布,窗纸慢慢也没了。几年不再粉白的窑抹面,也像快黄黄的抹布。
毛篓因为要支身过日,年年月月打工。一走,就剩下默默无语的院落,承受着长期的寂寞。等毛篓回来了,院落也活。烟囱里开始冒烟了,杂草丛生的院落,经了拾掇,没草了,干净了,也有生气了。
做熟饭的毛篓,端着他打工一直带的大碗,到杨树下的石床去吃。嘴边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吃完俩碗,饭碗石床上一搁,就开始吸他的劣质香烟。要是蚊子叮了他的光腿把子,他噌噌挠几把腿槤杆,然后端了空碗回窑里拾掇碗筷。
那院落成了这趟人生中,毛篓不能舍的伴侣。那毛篓也成了院落不能少的贵客。他们相扶着,丝连着走过岁月,走过漫漫无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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