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沙沟是水做的。
水做的沙沟,所有的光芒来源于水,所有的营养来源于水,所有的声音来源于水,所有的感动也来源于水。天空飘拂的是水,街巷流淌的是水,草尖闪动的是水。
沙沟的一切都是在水中分娩的。
水撰写了沙沟的历史,水把沙沟的昨天、今天和明天连起来,最终浸入我的内心,在里下河腹地的深处,射着太阳的温暖。
水在沙沟盘旋。
水在沙沟追逐。
水的光芒是沙沟闪动的影子,水的营养是沙沟淀积的故事,水的声音是沙沟世代的传唱。水的感动是沙沟的飞溅的激情。水把沙沟的微笑撑得巨大与经久,水把沙沟的未来隐藏得深厚与雄强。
二
水,润泽着沙沟。
水,书写着沙沟。
沙沟的历史离不开水。
沙沟渔业博物馆,简陋中让我看到了许多年久违的渔网、渔罾、渔罱,这些用草竹材料编织起来的渔具,让我看到了先民们在水中日子。
水是有记忆的。水走过的地方,留下来的,仍是水的足迹。沙沟就是这样,很重也很深的记忆,那怕是一棵芦苇,一株小草,都有着对水的依恋。
水是沙沟的世界,水在沙沟的怀抱里奔腾。
水的光芒穿透沙沟的心灵,水的虔诚汇入沙沟的血脉,水的忠贞坚守沙沟的灵魂。
三
“风土山乡异,烟尘水国稀,向来戎马剧,从未扰荆扉?!?br/> 水舞着沙沟的湖荡,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使浪尖上的“荷叶地”,成了避兵的好地方。
在沙沟,时光虽然让一段往事覆盖着另一段往事,但水的波纹仍是一轮追赶着一轮。往事、幻想、憧憬、回味,伴随着沙沟与水一起,起起伏伏。
几千年过去了,如今的沙沟,从里到外,仍是一片清澈明净。不由让人想起古典的瓷器,光洁细腻。
四
水是有秉性的。
水在沙沟,不撒娇,不野蛮。
沙沟也是理性的。
沙沟在水中,不狂妄,不自满。
水与沙沟,相互交融,相互渗透,相互包容,相互托举。
看,沙沟鱼市口的鱼虾、蟹鳖、菱藕、鸭鹅在水铺开的道路上,走出去,以沙沟人的纯净与浪漫,征服全国。
沙沟得益于水,成熟于水,是水喂养沙沟,逐渐强大。沙沟,有着水演绎的图腾。
五
沙沟的根是离不开水的。
沿街的店铺、曲曲弯弯的巷子都是水的一部分,都行走在波光粼粼的光芒里,生存于水的取之不尽的灵性中。
水是沙沟的生活物资,沙沟是水推出的高巅。
旺盛的水日夜循环,在沙沟的根须处弹拨激昂的交响。
陈黑鼻子祖上的私人厕所,一处明清建筑,青砖黛瓦像一座小洋楼,柏木朱漆茶几,水烟壶,净手铜盆近在咫尺,贮存了沙沟太多的灵感,刮起了属于水的巨澜。
大士禅林的菩提树,伸出多少气象万千的树枝,挂满红色的“心结”,漾溢的禅意如水,释放出多少美妙的心律。
沙沟,从远古来、从水中来,至今仍停留在明清时代。
六
沙沟的水是红色。
储江、林去峡、周奋、夏雨、李健可做证,还有苏北公学院的全体学员都可做证。
当年,革命的火种在里下河点燃,红色的浪涛迅速席卷沙沟。
于是,沙沟的水沸腾了。从姜家巷流出去,从赵家巷流出去、从杨家巷流出去、从管家巷流出去,汇入反击日伪、土地改革、减租减息、除奸反霸、解放全中国的洪流中。
抗日烽火中诞生的沙沟市,让普普通通的杨家大院巍峨挺拔。
沙沟的水,英雄的血,染红过多少古铜色的岁月,熠熠闪光的故事,永远璀璨。
七
沙沟,有着水一般的思想、灵魂和求索。
沙沟,有着水一样的宁静、悠然和淳朴。
沙沟,用浪花与炊烟、根与爱、水与火,孕育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板凳龙。
可放可收的段式板凳龙舞,以生命的根扎在平平淡淡的和谐中,如屋顶的青瓦守住古老。
守住的还有那大鱼园和藕夹子的味道,孤卧波光水影,枕着一河碧水,鼾声嬉戏一群又一群野鸭,在芦苇的深处,憧憬仙境。
今天的我,站立在姜家巷的辟邪大磨盘上,目光顺着砖灰剥落的墙壁,穿越着时空,水的声音丰满了我的身体。
在沙沟,我的思想让水站成一幅风景,站成我的一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