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童年——拉崖
来源:作者:于向阳时间:2013-05-28热度:0次
青岛市是个海滨城市,地处丘陵地带,大街小巷上坡下崖格外多,从全国解放一直到八五年期间,由于市内小企业和服务业网点用汽车运输的很少,主要靠地排车运输,因此,在四十多年前就由于这种环境条件产生一个特殊工种——拉
崖,而拉崖几乎是市北区穷人的专利,虽然其他区的崖边也有等活靠活的,但是比较起市北区却微乎其微了。
市北区有青岛港,(大港全部的货运码头,小港码头)铁路货场,货物转运站等供应全市的物资和煤炭的存放货场,连青海路,大港一路到大港三路,普集路路两旁都堆满了木头,扒树皮的孩子和拉崖的孩子每天都在木头堆上等活和晒太阳。
当时的市内短途货运主要是靠全市各类地排车,有一万多运输工人都从事用地排车货运的工作,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离开货场经过的地点是青海路,大港一路到孟庄路,华阳路,利津路,热河路等大崖,这些大崖又是拉地排车的工人最头疼的地脚,他们在奋力拉车汗流浃背的时候最盼望有人能在这时帮助推一把,而这里每天都聚集着许许多多穷苦的孩子和失业者,他们手拿栓有铁钩的皮带,每当看到地排车来到坡前,就跑上去喊:“拉着吧!”这时,拉车的工人端详着孩子们,找一个或者二个他感到满意的孩子挂上他的车,孩子们象小毛驴一样在前面奋力拉,车上崖后,运输工人拿出5分钱给拉车的孩子。记得孟庄路崖5分钱,延长拉到华阳支路是1角5分钱,如果拉到四方百岭那可以拿到5角钱。
那个年代,我家兄弟姐妹多,全家九口人全靠父亲的五十三元工资,生活很苦,因此我和弟弟在上学六年纪就开始了拉崖,每天能赚个一毛,二毛交给妈妈也会得到妈妈的表扬。
那时我在三十九中上学,每天从泰山路翻过贮水山走登州路到学校将近四十分钟,因此很喜欢爬山走路,但是,放学后走到家就没有时间去拉活了。只有靠星期天和假期去孟庄路崖靠活以换取微薄的收入。
记得在上初中二年纪暑假中的一天,我拦到一个大活是拉崖到四方百岭果品库,当送下货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没有舍得坐电车回家,因为坐电车要花费5分钱啊,我迈开双腿,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赶到家里已经晚上8点多了。当我把赚来的5角钱钱交给妈妈,妈妈落泪了:“孩子,你的学费已经赚出来了,不要去了!”这时,我的脚已经磨起了水疱,但是,第二天又背着皮带钩子靠活拉崖了,因为妈妈去水产打工一天仅仅赚8角钱。
66年文化革命开始了,我的父亲因为有知识被打成“黑老九”,从科室被安排下放到热河路煤球厂拉地排车送煤劳动,他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由于营养不良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再加上他一直从事脑力劳动很少参加体力劳动,根本胜任不了这项劳动。但是造反派不管,他们要对知识分子进行专政,可怜我的父亲每天拖着送煤车爬崖下坡到各家各户送煤。热河路煤球厂的客户大部分都要爬崖给他们送煤,他没有钱雇人帮忙拉崖,只有一点一点往上拖,然后把煤筐再抗上楼梯,送到客户家中。那年我16岁,大弟弟13岁,我们除了在学校上学,我们的业余时间就帮父亲拉车送煤了。一直到67年父亲平反,父亲才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而我和弟弟的拉崖劳动也在1968年停止了,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报名去农村插队,我插队在潍县农村,大弟弟插队在青州,二弟弟插队在掖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后来我们被招工回城,工作至今。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退休在家,满头白发,满面皱纹的老人了,每当想起当年在孟庄路拉崖,帮老父亲爬热河路大崖送煤,心中都会无限感慨,特殊年代造就了特殊工种,特殊悲剧。现在,哪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但是,我的父亲和我们的青春也伴随着哪个年代消失了,只有那段记忆却深深的留在我们心底,难以磨灭!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