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这天俺换新发型了,有点萌的样式。
俺的御用理发师阿杰说:萌,是必须的。
7年多了,这个川小子从来不问俺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发型和发色,只管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在俺的头上随意“动土”。收银子时,也一点不手软。之所以长年信任他,只让他负责打理,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年俺第一次找他弄头发时,他和俺说过的一句话:“为客人打理头发是一种境界,我很享受。”俺就觉得这小子应该会有出息。果然,带着这样的境界,他已经从一个打工仔成长为拥有几家美发店的老大了。
望着镜子中陌生了的自己,俺有些哭笑不得,说阿杰,弄得太幼稚了吧?会被人扔臭鸡蛋的,你给俺丫头也没弄过这么萌。阿杰却说,吴姐你以为你的丫头需要用这个样子来装萌么?阿杰指着窗外,又说,吴姐你看,这满大街的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穿的大红大绿的和花里胡哨的,有几个是小丫头?
也是。小丫头的萌,是上帝赐予的,是纯天然的萌,无论弄什么样式的发型,穿什么样式的衣服,都会是百般清纯千般娇媚万般美妙的样子。
而,当萌需要乔装时,估计就是俺这款的人了——踏在老的征途上却死不甘心老去的家伙。
很多很多年,俺都忠贞如一的扎着小辫子,有时扎一条小辫子,有时扎两条小辫子,在学校跳新疆舞的时候,还扎过无数条小辫子,有时将小辫子吊起来,有时将小辫子像清汤挂面一样披散开来……直到有一天,俺做了妈妈,在丫头两三岁的一个春节前的晚上,俺第一次将小辫子剪掉变成了短发,一直延续到今天。那晚剪完头发,老公把我接回家时都快凌晨了。我记得我莫名流泪了……
第二天一到单位,衣着讲究喜欢臭美的同事凌岳同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我一番后,说,短发是挺精干的,可是我还是喜欢扎着两条小辫子的你,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那年丫头在北京学习,俺和老公自驾进京接驾。在王府井某大厦门前,和俺曾经的同事,现在在北京某媒体工作的小红相约见面。
“喂,吴佳,你在哪儿?”
“嗨,我在什么什么广告牌下。”
“我也在这儿,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来来回回好几次,俺俩举着手机彼此擦肩而过,愣是没认出对方,直到差点头碰了头。
“呀,吴佳,你的辫子哪儿去了?”
——这是小红看到俺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十年没见,小红有些发福了,难怪俺也一时没认出她来。小红的身后跟着她依旧儒雅帅气的老公小黄。她们两口子请俺们两口子吃了日式午餐。
俺的辫子哪儿去了?随风而去了。
前几天,妹妹专门从外地给俺打电话,一本正经又有些痛心疾首地说俺:姐,五一咱们吃饭时,我看见你的气色不太好,倦怠的样子,冒出了不少白发……这不是我的姐,我的姐永远都是小精干,永远有精气神,永远懂得自己爱自己……
哈哈。俺这妹妹,家中老小,却付出最多,总是想着别人,永远像个天使。
俺这人脾气犟,越亲近的人越容易与之较劲,和老爷子,和丫头,和老公,乃至自己和自己……但,至今为止,却从来没有和妹妹叫过劲、红过脸、吵过架。俺总是莫名其妙的把妹妹的名字喊成俺丫头的名字。只要想到妹妹,内心既如水一样滋润。
俺都没有发现自己头顶上突然冒出的那些白发。老公也没有。老公说你快和楼下的谁谁谁一个样了——那女人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俺说俺已经接近白发飘飘的梅超风的境界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情何以堪的苍凉。
于是,母亲节的这天请了半天假,自己犒劳自己,花去了近5个钟头,让阿杰把我的头发修理美化了一番。并且,回家后,把新形象咔嚓下来,传给了一直守候在电脑旁哄俺高兴祝俺节日快乐的丫头,并也传到了陶平群。
俺发现俺是如此轻飘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显摆自己。
优雅的老去,从容的老去,欢喜的老去……
可,凭俺这德性,能做到么?不在郁闷和纠结中老去,就烧高香了。俺太知道自己了,一点点鸡毛小事,也会让内心溅起涟漪乃至狂风骤雨。心无挂碍,如如不动,让心平安,哈哈……俺知道俺永远达不到这般境界了,但,不等于俺不心向往之。
全国著名企业家太原百年老店双合城的女掌门人赵光晋先生,模样儿长的,说实话,实在不敢恭维,老了老了,始终如一的扎着两条据说是有着企业文化色彩的标志性的“麻花小辫”。
很多人对她的小辫子给予过这样或那样的诟病。曾经,看着荧屏中做为奥运会火炬手跑过来的她,俺也口无遮拦的嘲笑,说这老女人真够有胆啊,太敢于标新立异以丑为美了……换做今天的话说,就是装萌装得实在太过头了。
哪知,当时还活着的苏彦小弟带着特有的苏式怪笑,意味深长地对俺说,吴老师看不懂了吧?那小辫子哪里只是小辫子,那是一种人生的境界,拥有这样境界的人,所向披靡啊。
也难怪,人家的企业能够做得那样强大,缘于人家的内心无比强大。带着这样的心念再重新打量这位架着一副眼镜的女掌门,就发现,人家的眉宇间闪烁着不凡的智慧和光芒,两条小辫子也充满了美感和喜感。
——原来,装萌也是一种境界。
于是,俺亦释然了。新发型虽萌,坦然笑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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