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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

来源:作者:鲁楠时间:2013-06-11热度:0

          六月,千千万万个莘莘学子在经历着一次重要的人生考试——高考,或将收获一次人生的转折,或将收获一次人生的遗憾。
    每当这个时节,总会想起三婶,想起老人们讲的有关三婶的点点滴滴。思绪翻转,往事弥漫,很久,很远……
    三婶,在那个山村享有很高的威望,不仅仅是三婶的为人处事,三婶的人品,更重要的是,不识字的三婶在八十年代用磨推出了四个大学生。也是,那个山村恢复高考后的前四个大学生。二十年来,这一直是十里八村乡亲父老阴天下雨、田间地头、酒席宴会久谈不厌、啧啧称赞的话题,也是父老乡亲教育孩子叮咛孩子千万遍的话题。 
    三婶守寡是因为三叔在公社的采石场里被突然崩塌的石块砸伤而不治身亡。三叔留下了四个相差两岁的孩子、三间草房、一盘磨。
    三婶搂着四个儿子是哭的死去活来,柱子倒了,天塌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年轻时的三婶是远近闻名的美女,高鼻梁,大眼睛,长辫子。三叔,人长的高大、魁梧,曾是村里人眼里般配的白头偕老的一对。
    一时间,村里风言风语,三婶肯定留不住了,早晚撇下几个孩子远嫁他乡。
    半年后,媒人们蜂涌而至,踏破门槛,村里流言蜚语更多,应了“寡妇门前是非多”那句老话。娘家爹娘心痛女儿,怕女儿一个人拉扯四个儿子受苦,早就动摇了;娘家兄弟姐妹也是纷纷苦劝。
    听父辈们说,三婶当时确实是动摇了,并且在诸多的人选中特意选了远在三十里山外的一户条件比较好的老实汉子。但最终三婶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是舍不得抛下四个年幼的儿子?还是念及死去的三叔及公婆的情缘?还是为了赌一口当时村里盛传的太年轻留不住的传言?三婶从没提起过,老一辈更是无法猜透三婶当年复杂的心里路程。
    半年后,三婶参加了生产队的秋收。当时,同是一个家族的生产队长,破例开了一个地头会,为了照顾三婶孤儿寡母,决定给三婶记7分工分。
    为了挣工分,三婶一天不拉,四个孩子,两个婆婆照顾,两个锁在家里。那时的山区,地瓜煎饼为生活的主食。鲜地瓜需用刀剁成小碎块;如果是地瓜干要泡上几个小时,然后再剁成小碎块,用磨研磨成糊糊,最后用铁鏊子烙成煎饼。这是一个费时费力漫长的过程。
    三婶的那盘磨是中型的,一个人推比较费劲,是结婚分家独立过日子后三叔用独轮木车从老远的北山推回来的。回来后,按村里的规矩把磨支在院落靠西墙的窗台下。
磨选材于硬质的石头,分上下两盘。上下两盘均用凿子凿成凸凹相间的槽。下盘的中心有一个轴,上盘的中心有一个凹洞,恰好使上下两盘合成一体。在上盘上有一个贯穿的直径约10厘米的圆洞叫“磨眼”,上盘的两侧对称着两个镶进圆洞里约20厘米的木棍叫“磨耳”。推磨时用一米多长的棍子作为“磨棍”,用绳子套在“磨耳”和“磨棍”上用力,从“磨眼”里加进粮食和水,便制成了糊糊。
    在省城当领导的三婶家的大哥对推磨印象颇深,至今在他的头顶还留有推磨时瞌睡被三婶用勺子磕伤的疤痕。
    为了不影响挣工分,三婶一般都是下半夜早早起床准备推磨。大哥十岁以前,年轻的三婶一个人艰难的推磨。春天,人易犯困,推完磨烙完煎饼参加生产队劳动的三婶往往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坐在地上就睡着了。夏天,天亮的早,三婶性子急,怕误了工,浑身湿透是经常的事。秋天,秋收秋耕秋种繁忙,生产队长喊得紧催的急。冬天,寒风刺骨,推磨时三婶浑身热气腾腾,推完后全身冰凉透顶。婆婆身体不好,只能里里外外,给三婶打打下手。天亮后,三婶收拾利索不耽搁生产队的劳动。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烙一次煎饼,成年累月,从不间断。好在四个孩子大了后都是三婶推磨的帮手。
    三婶没上过一天学,油、盐、酱、醋、柴、粮就是她的算术。油、盐、酱、醋画上线,一年四季算着用。随着孩子的长大,饭量也在增加。那时家里从未有过陈粮,往往需要公婆娘家左邻右舍接济或向生产队预支。柴草就更不用说了,每到夏季小麦收割前,家里就没有柴草可烧。三婶先是疏通大队书记,再疏通“护青”的人,才能提前割一些属于自己的那块芦苇荡。青的芦苇夏天不易晒干,烧起来烟大烟浓。三婶眼睛不好,就是那时烟熏落下的毛病。
大哥的衣服二哥穿,三哥、四哥再穿。到四哥时膝盖、屁股处已经是补丁套补丁了。后来,三哥再把衣服传给四哥时,四哥死活不肯穿,四婶非常生气,很很的揍了四哥一顿。看着四哥红肿的屁股,四婶也觉得后悔,和四个儿子哭的抱成一团。
    三哥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军人,喜欢草绿色,非常渴望一顶绿色帽子。三婶一分钱掰开花,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卖了鸡蛋给三哥买了一顶便宜的灰色帽子。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流着鼻涕的三哥一个冬季坚决不肯戴帽子。为此,和三婶别扭了老长时间。后来,三哥高考时考虑到家庭困难优先选择了军校。
    三婶不识字,但三婶知道识字的重要性。再难,四个孩子都要上学。大哥读高中那会儿,四十里的山路。为了省几元钱车费,十七岁的大哥星期日下午挑着一个星期的煎饼咸菜步行去学校,下个星期六再步行回家,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回家后还要帮三婶干家里的农活,直到高三时,由于学习紧张才一个月回来一次。
    四个孩子都上学,除了粮食,咸菜也是青黄不接。三婶拼命挣工分,一个工日几毛钱,一年下来往往倒找口粮钱。大哥上高中时没带过枕头,高一到高三就地取材用从学校周围找来的稻草做枕头。不和同学比吃穿,和同学比学习。大学同班,出身大城市的大嫂除了相中大哥的聪明外,主要还是相中了大哥的朴实、拼劲、韧劲,要不大哥怎能当领导呢?
    二哥初中时逃学。早上背起书包走出家门后,把书包藏起来便“撒野”去了。三婶碰到老师后才知道二哥逃学的事。到了初三更是一门心思外出打工挣钱。二哥自己找了同是一个家族的工头爷爷准备满着三婶悄悄走。若干年后的春节,全家大人孩子聚在一起,三婶主动问起已在建设部门工作的二哥,当时用柳条多次抽你冤不冤,二哥玩笑说冤。逃学掏的鸟蛋煮了都给了大哥;打工是为减轻家里的负担。这时全家都幸福的笑了。二哥喜欢文学,大学时在知名刊物上发表了很多文章。二哥的《雪的记忆》中写了少时家穷,兄弟几个每人只有一双鞋子,又因为贪玩,每逢雪天、雪后头发过早白了的三婶在寂静的夜晚揉着眼睛将湿透的鞋子一双又一双烘干的情景;写了三婶在寂静的深夜抱着三叔用过的旱烟袋杆暗自流泪的场景;写了大雪纷飞的夜晚在村口等待二哥放学回家的三婶那瘦弱的背影的情景;写了三婶冒着风雪步行几十里山路到学校给二哥送干粮的场景;写了……
    推磨,是接力,是力量、信心的传递。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一棒接一棒。三婶是磨的轴心。十几年的时间,多少个春夏秋冬悄然逝去。不知三婶洒下了多少汗水和泪水,只知三婶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越来越白,只知从小学到初 中,从初中到高中,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一个接一个在八月接到了大学的通知。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学毕业后相继结婚生子育女,有了自己的事业。兄弟几个争着让三婶到城里住,三婶过不惯城市的生活,依然独自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乡下的老房子已经不是三叔留下的那三间草房,兄弟几个早已把原来的草房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瓦房。
    那盘磨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盖新房时三婶无论如何不让拆。磨,虽然已近二十年时间没了用武之地,但她一直静静地立在那里日夜陪伴着三婶,默默地见证着一个坚强的普通农村妇女和四个孩子共同成长的故事,见证着一段难忘的时光,见证着一个伟大时代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