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房“演义”
来源:作者:徐万凯时间:2013-11-12热度:0次
前不久,我买上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小区房。小区里花园洋房错落有致,高层住宅疏朗环绕,中庭宽大,树荫花香,旁边还建有公园,配有娱乐会所及游泳池。当我站在宽敞的阳台眺望这一切,昔日的住房经历竟犹如“演义”般在脑海浮现出来。
1958年,在“大跃进”浪潮里,还是孩童的我随父母举家迁入一个山区新建的煤矿?!跋壬?,后生活”是当时矿山的写照,全矿的生活区只有一栋孤零零的单工宿舍楼,许多有家室的职工不是住在简陋的帐篷里就是租住在附近农民家的草房里。简易的矿子弟学校建在离矿区几里地远的一块放干了水的田坝上。
那是一所别样简陋的建筑,墙体全部用山区盛产的高粱杆杆编织而成。因母亲在学校任教,我们的家就安在学校。在高粱秆秆的房屋里,白天,会有蟋蟀在墙根低吟,夜晚,会有流荧飞过,微风吹来,四周便会沙沙作响,很有些趣味。不妙的是房屋之间声音通透,上课相互干扰,老师几乎是吼着上课,母亲的声音常是嘶哑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小孩在家玩乒乓球,那时农村没有电,用一个小碗碟作油灯,放在靠墙的书桌上照明。说也巧,那乒乓球竟一下跳进油灯里,呼的一下窜起火苗燃了起来,若点燃了高粱杆墙,后果不堪设想。随着大家的惊叫,10岁大的二哥飞快伸出手将着火的乒乓球拨落地面,一脚踩灭,大家还惊魂未定。那场景,几十年后还恍如昨日哩。
1971年,当“知青”的我被招工在一个小厂工作。单位在一个库房的边墙顺着房盖搭了一排偏偏房作单工宿舍,这便是我的新居。偏偏房不仅低矮潮湿,通风不良,更兼夹在铸造车间与锻造车间之间,灰尘和嘈音便每天与我们为伴。每当锻造车间开炉浇铸铁件时,那灰尘便混着水雾飘洒过来,房间的门窗便整天不能开了。锻造车间开工时又是一番景象,那大锤、小锤、气锤一起上阵,锤声一片轰响。更有那夹板锤上升时撕裂般的呼叫,落地时的沉重震憾,煞是威武汹涌。那时电力不足,一些企业之间很多时候只能一天三班分开,以错开用电高峰,若遇到锻造车间上夜班避“高峰”,我们就更惨了,一个夜班的锤声打得地皮发颤,谈何睡眠?就在这样的住房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度过了10年青春的蹉跎岁月。
八十年代初,我结婚进城工作住进了岳父在嘉陵江边的“吊脚楼”。那房屋建在江水转弯处,墙是暗褐色木板镶嵌而成,粗大圆木交叉,用老青竹篾条儿捆绑着,它足脚长撑,危房临空,远观绰约风姿?!暗踅怕ァ比涸谏缁嵘舷硎茏偶蟮纳?,成为山城的一大建筑特色,许多历史电影的外景,就是在那一带拍摄的。但住在里面的人才深知其中的苦处。夏天,木板墙被阳光炙烤着酷热难当,在空调还没普及的年代,这里充分体现着山城“火炉”的味道。冬天,尽管每年用白纸将里面四周糊过,但冷风还是肆无忌惮地钻进来,使你感受到江风的凛冽。平时里,邻里无论谁家煮饭,那柴烟、煤气和油味便会从木板的宽宽的裂缝涌进来呛人熏眼。特别令人担忧的是暴风雨的天气和江里发大水,人们都会把心提到嗓眼处,生怕房屋被大风吹垮或江水漫进屋来,但这样的情景还是发生了。1981年,重庆发生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那吊脚楼便在洪水中轰然倒塌了(后在国家扶持下修复)。
那时看见公园旁或校园里绿荫下的楼房,心里就别提多么羡慕,心想那只是我隔世的梦想罢了。不料,这隔世的梦想竟一下实现了,但我深知,这决不是我一人的力量所达到的,这是凭借国家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而实现的。回首往昔,天翻地覆,我的梦,你的梦,人民的梦,中国的梦,正一步一步实现着,这其中又有几多感慨?。?BR>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