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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

来源:作者:尹霞时间:2014-02-24热度:0

                                            瓜子
   “瓜子”是我们这儿村庄人对无名无姓,各处流浪,以给人家干活换取吃住和一点零用钱的聋哑人的叫法。他们不同于那种完全智障或身体残疾的呆子傻子。
   记忆中,公爹退休有二十来年了,退休后伺弄田地也有二十来年了,直至近年离世。
   婆婆在公爹退休后先后收留过二个“瓜子”帮家里干农活杂活。
                                           (一)
   第一个来家的“瓜子”,我已很多年没见到了,听婆婆说,公爹生病后家里农活减少了,“瓜子”不愿吃闲饭,就去给邻村的人家干活,后来又流浪到县城,听说被邻县家里的他哥哥领走了。
这个“瓜子”,算是半聋半哑的,说话含糊不清的,和他说话要边看他自创的手势边判别他的发音。别人问他多少岁,就伸出三个手指,口里喊“三、、三”,大家也就猜他三十开外的样子。中等个,阔脸,眼睛白多黑少,稀拉几根倒八眉,但没有一般呆子傻子的那种癙遢脏乱。他很会看人脸色。谁要拿眼嫌弃的瞪他,骂他,立马会脸红脖子粗的双手比划,嘴里 “啊、、啊”的大声嚷着,八子眉倒挑,一脸誓不罢休的反抗表情。最后弄的骂他的人不好意思转身走了,他还坐地上在那人后面哇哇比划着,嘴角堆满白沫。惹得周围孩子都学他哇哇乱叫,他急了起身抓,孩子们嬉笑着起哄四散。
    90年代中期,镇子下游一带有着丰富的铅锌矿产,聚集了全国各地来镇子上搞矿产开采生意人,有部队、企事业、个体。周围村庄凡是稍年轻的汉子都去镇子上搞矿产生意。好多人家已不养牛种地了,有了很多撂荒地,庄子里爱种地的人就很便宜的租了去种。
  “瓜子”力气大,干活踏实,是干农活的好把式,挖的地又深又齐整。挖地时,先要把挖出的杂草一点一点抖掉细土,攒一堆点火烧了,再把草灰抛撒在整平了的地块里。好多人家就叫他去挖地,但他性子倔犟,不是谁家叫都去的,小气的不友善的人家再叫也不去。而干活大多也是要干他愿意干的活计。最爱干挖地、劈柴、起粪、挑水的活。
  “瓜子”来公爹家后,住在苹果园的看护房里。说是苹果园也就不到两亩地,是婆婆的自留地,种的是叫“青冠” 品种的苹果。婆婆靠着这些苹果和公爹十几元的工资,帮衬着已成家的五个儿女和当兵的六儿,还有里里外外的一些家事。公爹退休后,因果树品种退化,结的果又小又青,皮厚,买不了价钱。好多树也锈化不结果了,就慢慢一批批砍掉,种成麦子了。
  “瓜子”是公爹干活好帮手。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两个老人吃啥就给他吃啥。“瓜子”爱抽烟喝酒,每次干重活累了或是节日了,婆婆都会给他几支烟几杯酒。“瓜子”心里高兴,在公爹家留了好几年。农忙时节,邻居跑来叫,他一边用手在自己下巴处比划胡子,一边指指公爹,头摇如拨浪鼓,嘴里清晰喊着:“不去、、、不去”。
   公爹也知道“瓜子”的干活原则,一般都是安排他愿意干的农活。可“瓜子”也有犯倔的时候,一次,公爹在苹果园里让他挖地,他摇头不听,手里拿着斧子,比划着要去上山砍柴。公爹指天比划说天阴要下雨不让去,他嘟嘟嚷嚷就要去,公爹生气夺了他手里的斧子扔地上?!肮献印比銎醚淖厣献炖锿弁勐罟膊焕硭?,转身弯腰挖地。忽然,“瓜子”起身,从后面拦腰把公爹抱倒地上,双手不停推搡着腰部,嘴里嚷着“去、去、、”、。
   晚饭时,公爹不和往常样喊他吃饭。一会,他自己踯躅着进来站在院中间,还没等婆婆开口数落他,就摇头摇手比划着胡子,指着公爹说:“再不、、、打,不、、要我、、不、、、去”、、、
  “再推老汉,就不要你了、不给你吃饭、不给烟酒了”婆婆比划着吓唬说,
  “不、、打、、不、、要”,他满脸通红使劲点头、、摇头。
   又一次,夏天,婆婆早早起来去果园叫“瓜子”吃了早饭和她去上坝地垄上折花椒。进园喊,没人应,房门上早挂了一把锁,但没有锁住。婆婆推门进去,没人,四周喊也没有。等到中午,婆婆又去果园看,还没人。婆婆心想,前几天,大儿回来时给了“瓜子”二元钱,莫不是又跑去逛街喝散酒了?!肮献印逼绞备赏昊?,天气晴好时就去爱镇子上逛街,镇子离村庄七八里路,每次一去多半天,太阳落山了就微醉摇摆着回来,见了人,高兴的哇哇比划乱叫。
  吃晚饭时人还没回来, 婆婆就把菜膜刮大碗里,放案板上用纱网罩着。
  九点多,天黑透了,还不见“瓜子”影子,婆婆把菜膜端到苹果园里,看他啥时回来啥时吃。就和公爹把大门栓了看电视,刚打开电视,就听大门咚咚的响?!笆枪献踊乩戳恕?,婆婆说着赶紧开门???,只见“瓜子”嘴里咬着手电筒,嗤嗤喘着粗气,双手扶压着双肩上黑压压一推长竹棍,公爹赶快帮着卸下放地上,有点生气的比划着大声问:“谁要你去割竹棍了、、走了也不说、、、”。 “瓜子”也生气了,一屁股坐门沿上,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圆形,往后背上放,嘴里嚷着“没有、、、背、、、”。婆婆明白了他的意思,给公爹解释说:“前几天,让他起粪背土,要背篓,我说没有,就去邻居家借了一个给他背呢、、、、哎,这瓜子也真是长心啊”。
   后来,那么多竹棍,公爹就请庄里会编背篓的邻居一下子编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剩余的竹棍就送给编背篓的邻居了。
                                         (二)
   第二个 “瓜子”是 何时来家的,我不大清楚,只知也住在苹果园。前年公爹过世后,他就去庄里其他人家干活了。但一直没离开过这个庄子。每次节假日回村庄,都能见到他来串门,手指指公爹画像,又比划着胡子,嘴里“啊、啊、”着给我们点头打招呼。
 “瓜子”,年纪也就四十多不到五十岁样子,聋哑程度严重,嘴里只会啊、啊、呀 、呀的,骂了听不见,除非做个要打他或赶他走的手势,明白了,也就抬胳膊回应一个要打人的姿势,再瞪一眼,转身,背着手,摇晃着双肩,摆着大八字步走了,又不时的抬手撩撩头发,转头咧嘴笑笑、、、。
    他是村庄西北角一山之隔的邻村人,父母过世早,一个哥,成家后也顾不了管他。他就自己流浪于各处村庄以给人干活换取吃喝,走那住那。说是走过很多地方,最后就常驻了公爹家这个最近的村庄,据说是年节了可以很近的去给他的父母烧纸上香。如果他进门不啊啊乱比划,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是“瓜子”。他的穿戴很干练,头发也很顺齐。婆婆说,隔几天就把头放在盆子里使劲洗,也不放任何洗剂。衣服也是经?;唬偌律礼荞?。
   他自己会做饭,婆婆也不用给他留饭,只是隔三差五的给他一些米面、油、膜、、、、。他也爱串门要吃的,空闲了就去各处要吃的、穿的,逢节过年,就会要一些香、蜡、纸类的祭品。每次要回来的膜多了,怕坏了,就掰成小块放在太阳底下晒了。村庄里谁家过红白喜事,他准去帮人家劈柴、挑水、抬东西、、从头帮到尾。事完了,换回来一大堆吃的、用的。所有,他最不缺吃穿。
   他干活会取巧,不爱挖地,挖地时只是挖上面一层虚土,每次挖地得有人督促着才能勉强挖深挖好点。挑水积极,家里的瓦罐、水缸一直满满的。村庄里通向各户的自来水是近两年接上的,以前上下庄六十多户人同用着庄头的一口水井,那时挑水也就成了每家的重要活计,都要赶早起来排队去挑水。无论给谁家干活, 而挑水“瓜子”总是能排第一的。也爱劈柴,就是慢,一堆柴别人也就多半天,他能劈一天,但劈下的柴却是一样的齐短,放在灶膛里很合适好用。而凡是“瓜子”去干过活的人家,大门两侧空墙脚处都码着一人多高的柴垛。
  今年腊月二十八回村庄,刚过便桥, 看见“瓜子“就在庄口河堤上扬手给我们大声啊、、啊、,打招呼。 他身后是去年镇上组织村社修建的便民垃圾房。共两个,都建在河堤上,另一个在十几米处的上游堤上,5个平方左右,石棉瓦斜顶,一张低矮铁皮门,外墙刷了白石灰,也刷了青灰色砖条的墙柱墙角,从远处看可以乱真。
   到家刚坐下,“瓜子”也背着手进了院,到庭房,自己取了三根香筒里的香,点着,对着公爹的遗像鞠了三躬,再插进香墵。转身,给我们指指公爹像,一边比划着胡子一边竖起大拇指,嘴里啊啊着。公婆走过来说:“老汉活着时对‘瓜子’好,不管给咱家干不干活,总给吃的用的,给别人家干活没地方住了,也就住在我们苹果园。初一、十五的日子记得牢,一到就过来要上香。”老公给了“瓜子”十元钱,他接在手里举得高高的,嘴里不?!鞍“““ 苯凶?,脸笑成花了、、、又转身摇着大八字步往外走,婆婆比划问过年膜膜要不要,他摇头晃脑,抬手指指天空,又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公婆说“瓜子”现在“另立门户”了,自己住在了河堤上修建的垃圾房了,过年的膜膜都早早要满了,嫌多不要我给的了。
   除夕,下午,早早做了饭,按照祭祖的习俗,在太阳落山前先要把公爹和先祖从坟上接回家,在香桌上供了做好的献饭,放了鞭炮后,我们大家也就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最后一抹斜晖还徘徊在东面山顶上。远远近近响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我去村庄前的河堤上散步。走近“瓜子”的“房子”,铁门敞开,两边贴了鲜红的对子?!肮献印?nbsp;背身站立堤边,目光逆着河水向上游望着。
  河水上游的沟岔里就是他父母的村庄,他的“家”。
   我站铁门处,环视他的“房子”:迎门一张窄床上平整铺着失色的黑糙红床单,床脚边用砖块垒砌的台阶上搁置一块木板,放着灶具,碗筷,上面用一块大的塑料布盖着。整个“房子”布局紧凑,简洁、、外墙脚处低矮的简易棚架下整齐码放着柴草,上面覆盖着花花绿绿的塑料布。
   我正惊诧一个 “瓜子”竟这般懂生活、、、、。他转身兴奋地从柴草里抽出一根长棍,给我啊啊指指门两边的对子,我才注意看了一下这幅对子,呵呵,横批“惠风和畅”和右边的“花香鸟语盈门庭”是倒挂着的、、、、。我想笑,想给他比划对子倒了,一想,有这必要吗!一是我自己也比划不清,二来怎么能拿自己那点小聪明去扰乱他心里对年味最淳朴的一点慰藉呢、、、我给他比划着要去前面转转,他又用棍子指着让我看石棉瓦顶檐口的几条墙裂缝,手摇着比划,嘴憋着含混不清的哇哇着的,又低头唾一口、、、、。
   我沿着河堤向上游走去,空旷的田地里氤氲着淡烟薄雾,微风过处,几许淡淡的烧纸味和鞭炮的火药味。河水潜流,哗哗之声像许多小手在轻拍着巴掌,又像是来自遥远的年味里的鞭炮声声、、、、
   暮色渐浓,回转,河堤那头远远走来一个身影,左右摇晃着,以为是醉汉,心一丝紧张,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近,才看清是“瓜子”。他伸出背着的手,比划让我看他手里的纸和香,又嘴里啊啊着往前指。
   我明白他意思:除夕了要去给父母坟上烧纸上香、、、、
   很久了,脑海总挥不去关于“瓜子”的意识、、、、、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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