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吃“大锅饭”的时代,我年龄还小,曾隐约记得到处贴的是大字报,生产队和大队天天大会小会批林批孔,别看大伙儿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是开会积极。那时候农村人烧锅做饭,没有烧煤的,都是烧柴火。为预防冬天下雪没柴烧,大人小孩有空就去拾树叶,堆在院里垛起来。
我们的村在河边上,堤上栽有很多桐树和榆树,一到入秋时节,树下落了很多叶子,一上午时间拾到的叶子,能够烧上好几天。清晨太阳升起,我起来拿着母亲在锅底下给我烧的红薯,一边挎着粪筐,一边剥着稀溜溜的红薯,绕过屋后的大坑,径直向大堤走去。我站在堤上放眼一看,呀,懵了,人咋恁积极呢?堤上、堤下站着很多人,树下像长了一个个包,大堆小堆都是柴火。乖乖,他们手里都拿个大扫帚,谁像我拿个铁条扎树叶。
第二天,天未亮,我拿了个扫帚往河堤跑,心想这下可没人跟我争了吧,我能扫几大堆了,让娘高兴,叫她给我擀几顿好面条吃。谁知我又想错了,虽然比昨天人少,但还是有不少人的。我像个久渴的人遇到了甘泉,拼命地扫着,等我拉了几大堆,其他人才过来,我暗暗得意:你们也来晚了,你们也尝尝空手回去的滋味吧。谁知,我又想错了,来晚的那几个人把扫帚一放,对着树又是晃又是跺,树上的叶子像被他们喂熟了似的,“哗哗”地直往下落,不大会儿,他们比我拾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