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记事7
来源:作者:刘乐功时间:2014-10-16热度:0次
经年在高楼大厦的边缘流浪,在钢筋水泥林立中穿行,我对建筑工地并不陌生。我曾经以为那是城市的代名词,慌恐中退回到堆满绿的故乡。唯有站在黄泥巴的土地上,嗅着野草的清香才能香甜入眠,因为我没有习惯,钢铁透着金属的寒气与冰冷;因为我没有习惯,灯红酒绿让我眩晕,车马喧嚣让我浮噪。在城市生活中,我找不到北,北斗七星也遗忘了我,不来给我指明回家的方向。城市的月光再亮,洒不到我身上,只有日光灼灼,焙烤着我的赤脚,让我每日颠簸 而行。
现在我的老村成了钢筋水泥的主战场。每次回村,我都要到工地走一走,不是憧憬新村的崛起,而是纪念老村的逝去。
新村位于老村的西北角,占了村中最高处。三面环山一面倚水,负阴抱阳,倒是绝佳所在。现代化的推土机整平了新址,我家的老宅就埋在了下面,没有唐砖汉瓦的珍藏,却有着丢失无价瑰宝的惋惜。钢筋进来了,水泥进来了,威力无比的吊塔进来了……“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轻轻地一抓就起来”,小时候常常在挂在嘴边的广告词冒了出来。一直以为这是厂家的宣传语,直到查了网络才知道原来是京剧样板戏《海港》里的唱段。不管怎么样,起码大吊车在我脑子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望着它,我落慌而逃。
新村是一日一个变化崛起了,相对于低矮的草房,相对于地势处了下风的老宅,巍然而立,卓而不群。统一的二层三间民居设计,四家一排,不知是仿了哪里的样式,青色的瓷砖贴墙,红色琉璃瓦起脊,街道井然,如战士列队出操,如美女盛装迎宾,美则美矣,不是我梦中的崮乡了。我的老村啊,是漫山遍野的绿,点缀其间的狗尾巴花。如今的新村呢,是北方的雪国移植了南方的荔枝,是水乡婉约的女子配了北方粗犷的汉哟。我渴望我的老村前进,却不是这样,如焊光只夺你的目刺你的眼,戛然而止,进不到你的心里去。
好在我的爷娘,将要住到这样的大房子里去。三间两层,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我们三代的团圆了。不用每到佳节团聚的日子,爷娘半是欣喜,半是牵挂。爷也终于可以买了宽宽的春联贴到大门上去。于是我又期待新居的早日建成了,新居的消息每日通过电话向远在外地出发的哥报道了去。哥在外地铁路施工,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在家更是住不了几天。唯有电话连起我们的亲情,哥只要有空就会和娘泡电话粥,娘就把新居的琐碎细节向他唠叨了去。哥在电话中拼凑起新家的模样,也是高兴的吧。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写过,女儿在哪家在哪,有娘的地方就有家。亲情是家的主题,房子是外表。新家啊,愿我们早日见面。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