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二题
来源:作者:龙立霞时间:2014-10-10热度:0次
山乡记忆
又近国庆,心中难免激动,荡起波澜。总是在想,举国欢庆,当做什么?
当人们大多心中充满诗意,充满遐想,充满希望地赞美祖国大好山河的时候,我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祖国的版图,凝视着一个山乡,那是2002年国庆我呆过的地方。
回想当年,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第一次当班干,第一次进社团,第一次开展社会调研活动。一切都很新奇,一切都充满激越和想像。从北京出发,越过无际的平原,再穿过蜿蜒的丘陵,来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望着一渠蜿蜒伸展的清澈的青绿河流,仿若一条青龙。让人想到家乡,想到家乡的清水江。家乡的清水江也是清澈见底,郁郁葱葱的草木映衬在河底。和眼前的这条河流何其相似,只是眼前的河流要温和得多,让人内心感到安宁和平静。沿着河流向上游再步行十余公里,就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这个山乡是少见的山区乡,山高坡陡,陡坡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木,让人误以为到了南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有看到那平整的平房时,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不熟识的地方。
说起此行,缘于我加入了北京理工大学一个叫做法律研究协会的社团,在社团的社会调研部任部长。然后,有幸与北京师范大学“农民之子”协会联合组织开展了这次远赴河北山区的支农支教调研活动。说是支农支教,其实我们能做的并不多。白天和山乡中学的学生们见见面,谈谈心,晚上入户了解一些农户的家庭情况。倒是那村落后漫山的苹果,让我印象深刻。我们来得是时候,正是苹果成熟丰收的季节。青的,红的,一个个饱满嫩滑,让人馋得只咽口水。让人心酸的是,那漫山遍野的苹果,即便妖艳动人,诱人口舌,也涨不了身价,只能贱卖1-5毛钱一斤。这让我想起家中的体弱年迈的父母,即便勤勤恳恳,终究是一贫如洗。无论南北,农村的命运始终如此地类似,让人难免心生感慨。我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些和我类似命运的山区的初中生,在她们那张张布满血丝的稚嫩的充满笑容的脸庞下,隐藏的究竟是多大的忧伤?而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地倾听,开导,以及后续的书信往来。
今年年初,我认领资助了一名贫困学童。关于这名学童,我的了解不多,只知姓甚名啥,家中有位体弱多病的母亲,两个姐姐都是靠社会资助延续学业。与他素未谋面,且似曾相识。他居住在清水江的上游,那里山清水秀,充溢着浓厚的民族风情。他或许会在放学后,上山打一些野菜,喂猪饲牛。他或许会趴在昏暗的灯光下,守护着一本本心爱的书目,爱不释手。他或许还会哼唱一曲曲古老的民歌,与深山古木接下深厚的友谊。这些都只是我的臆想,如果我想见他,需要朔江而上。这和十二年前的情景何其相似:一渠蜿蜒伸展的清澈的青绿河流,仿若一条青龙,顺流而下。我站在河畔的某处,向上游展望。
又临国庆,以前记挂的那些山乡的孩子,早已杳无音讯。偶尔驻足江岸,关于山乡的记忆,以及对大山深处那学童的臆想,总会像那滔滔江水奔涌而来。或许,我该去大山走走,看看那大山里的学童。
铁圈往事
张灯结彩,车马水龙,欢欢腾腾的国庆气息,渗透在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里。我和妻子沿街信步,陶醉在县城金色的阳光里。
蓦然,一个肤色白皙,眼神童真的少年,拿着一副铁圈打我们身边窜过。那副铁圈,圈圆杆直,光亮如洁,被少年如珍宝般握在掌心。我霎间顿足,转身回望,铁圈叮咛碰撞之声渐行渐远,消逝在茫茫人海里。
很奇特的偶遇,却让人耳目一新,顿觉这个国庆过得与众不同,很独特。
小时候,因家境贫寒,没有什么玩具供我玩耍,父亲就用一截略微锈迹斑驳的筷子般粗的铁丝弯成一圈,然后再用一截粗铁丝做一根推力杆,于是一副简易的略微变形的铁圈就放在我稚嫩的手心里。因生锈的缘故,这铁圈有着和黄泥土相近的颜色,与泥土的亲近感与身俱来。当铁圈移交到我的手上,顿时忍不住让它在地上滚上几圈。铁圈,成了我整个童年不可或缺的部分。
那些时日,滚铁圈是很流行的,就像现在流行上网一样。潮流的东西,总是会相互感染,让更多的人追捧。于是,左邻右舍家家的孩子人手一副铁圈,圈大圈小,各人有异。圈滚人逐,你跑我逐,在屋舍的廊道上,在村落的街道上,在山间的小路上,在田间的埂道上。村庄乡野里,到处都是推动着铁圈飞奔的小孩的身影。嬉笑声,欢呼声,不绝于耳。童趣在乡间流窜扩散,让乡村充满了欢乐。
大人们听到小孩们的欢笑声,脸上也写满了幸福。一如现在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小孩拿着从市场上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玩具开心玩耍时,同样幸福的神情。我还没有机会去体会这样的感受,但从周遭的人们,也渐渐感受到一些幸福。随着年岁的增长,同学,同事,亲朋,好友,不断地有一些人为人父母,不断的看到一堆堆的玩具从超市、商场、店铺买来,又丢弃。一个个婴孩嬉笑着把幸福的焦点,从一个玩具转移到另一个玩具。孩童的父母,幸福的焦点,也从一个玩具转移到另一个玩具。但这样的幸福,于我总觉有些缺憾?;故堑牍易磐昀锵绱宓拇笕嗣堑男腋#谖业募且淅?,是那么地简单,那么地无价。
我已不记清,第一个花钱买的玩具是什么时候到我手上的,只依稀记得那是一辆奇形怪状的玩具车,能够在冬日里取暖用的四方状的火桶座沿上智能地绕圈跑。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情境是真实的发生过,还是在梦境里,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刻在我的脑海里。等到我能确确实实地记事时,这个玩具车早已不见影踪。唯有那副略微锈迹斑驳的铁圈,从父亲交到我手里的那天起,一直忠诚地追随着我的童年,就像一个知交多年的挚友,始终不离不弃。
铁圈,印证着我的童年,幸福和快乐,在村落里,乡野里,田园里,校舍里。伴随着我的童年的消逝,它也在乡村里慢慢消逝。
(编辑:作家网)